过如此,你不是从来都奉行那什么‘能打就别BB,实在要BB也等把对方打趴下了之后再BB’么?”
管平波喷笑出声:“我就当着你说过一回,竟是记得一字不漏。”
孔彰道:“我又没老糊涂,你说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管平波挣开孔彰的手,盘腿坐在了地上,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孔彰跟她一起。待孔彰坐下后,管平波才道:“那是我原先当土匪时说的话。抢个把山头个把州县,说破天了都是打王八拳。就算有正经的阵法,没有足够的后勤支持,也是使不出来的。治军最根本的,无非是三条。”
孔彰皱眉道:“后勤、队列,还有什么?”
管平波笑道:“文化。”
孔彰怔了怔,旋即便想到了,点头道:“战兵个个识字,在基层指挥阵亡的时候,容易稳住局面,不易溃散。你上课的时候说过的。”
管平波抬手拍了下孔彰的脑袋:“方才谁说我说的话记得呢?有文化不单是识字,学习本身就是对逻辑梳理的过程。换言之,有文化的人逻辑更强,接受与表达能力也更强。能更准确的听懂上级的命令,以及向上级汇报自己看到的敌情。如果能看得懂地图,那最好。战兵肚子里的墨水决定了整个军队的运作效率。世间没有任何地方比战场上更瞬息万变,你说效率高的军队猛,还是效率低的军队猛?”
孔彰笑了笑:“又不是考试,非得我把答案全背出来作甚?”
管平波正色道:“只有高阶将领懂算不得什么,想要发挥战兵的主观能动性,这些道理就得拆开了揉碎了讲。虽有镇抚司,可镇抚司是文职,战兵们未必服气。你是主将,且是猛将,最容易叫人信服,得闲了你多说说。”
孔彰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别时时刻刻记着军务?”
管平波挑眉:“不是你心急火燎的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么?”
孔彰服气了,认命的道:“你说的这些与你为何不打服窦家有什么关系?”
管平波道:“你剿匪还要恩威并施呢。我们战斗力再强,那也不是能平白浪费的。政治斗争很残酷,然比起战争来,又微不足道了。果真打起来,把窦宏朗宰了,其残部必定各自为王。他们山林流窜,不剿无法有效统治,剿匪则劳民伤财。好歹得把窦家以及江南党分而划之,将来的对手少一个是一个。何况我并不想在南边大规模打,搁哪处打都影响百姓。南边打残了,我怎么保障伙食供给?没有伙食供给,我拿什么扩军?北边有姜戎,自古从北往南打比从南往北容易的多。我已接近山巅,非往日在山脚下打滚。不谨慎行事,但凡栽下去,可就再爬不起来了。”
孔彰道:“如此没信心,不像你的性子。”
管平波笑道:“抢班夺权岂能不看时运?过了这村没这店,我要是这会子才嫁给窦宏朗,怕也就只能想想怎生在后宫争个宠,将来好当掌权太后了。”
孔彰叹息道:“果然不能逆势而为啊!”
“顺势且未必能为呢。”管平波戳了戳孔彰的胳膊,道,“枪杆子里出政权,保障后勤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能打胜仗。夺天下时可以全凭武力,但坐天下时难免需要权谋。故朝堂文臣武将都不可或缺。我们暂无力北伐,只得硬生生先停下打的步伐。我知道这般吊着半口气,对武将们而言是很不舒服。可没办法不是?”
孔彰双掌伸到管平波的腋下,把人一提一拖,就稳稳的落在了自己怀中。管平波身材小巧,臀部落在孔彰双腿间的地上,脑袋勉强能过孔彰的肩,整个就被迫小鸟依人了,能忍?奋力挣扎着想起来,却是被孔彰左手扣腰、右手压肩,动弹不得。气鼓鼓的瞪着孔彰:“放手!”
孔彰轻笑:“道理我都懂,我不想听你说教。”
管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