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药香的呼吸停在面前一寸处, 然后他带笑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闭眼?”
安岚又窘又气, 唇线抿成了个朝下的大括弧,小女儿的羞涩全散开, 暗骂这人也太可恶,无端问出这个问题,她总不能回:“我以为你要亲我吧。”
可她凭什么觉得他会亲她, 又为什么要乖乖把眼睛闭上呢?
安岚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然后另一只眼帘也跟着掀开,视线里出现一双无辜含笑的眸子, 配上最是纯洁无暇的脸庞,令她觉得自己好像个满脑子邪念的巫婆,玷污了仙童的圣洁。她心虚地转动眼珠, 嗫嚅着回道:“我……眼睛睁得累了, 就……闭一下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只听见对面那人笑的越发开心道:“谢大小姐连睁眼都嫌累,果然是格外的身娇肉贵。”
安岚输人不输阵, 手背在身后一梗脖子道:“因为我眼睛大啊,不行吗!”
谁知李儋元又把脸压下来, 盯着她的眼,认真地点头道:“嗯,是挺大的。”
安岚哪里听不出这是故意挤兑她, 朝他翻出一个足够大的白眼, 转身就往外走。李儋元快步追上来, 手掌搭着她的帽顶往下一压, 道:“好了,是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个屁!”
安岚很想朝他咆哮,却怕又中了他的招,走出禅房的时才发现,被他这么又气又逗,她好像也不太难过了。
老天对她这样善待,让她能够重活一次,用自己的心去看清真相,简直值得好好酬神致谢才对。
门外的一棵杉树下,肖淮的背影也如树干笔直。转头看见两人并肩走出,他便靠了过来,说自己已经反复检查过,寺里没有留下豫王的眼线。
他办事一向可靠,安岚冲他赞许地一笑,又转向旁边的李儋元道:“三殿下,我还想回观音殿上柱香,再多拜几间佛殿,可能会耽搁些时间,反正你也不方便送我,不如先回别苑歇着,待会儿我和肖淮租辆马车回去就行。”
李儋元点了点头,又对肖淮嘱咐了几句,便朝侧门走去,他的马车就停在门外的隐蔽处,蒋公公正在那里等他。
安岚换回了侯府小姐的装扮,顺着小径走到观音殿外,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肖淮觉得奇怪,上前问道:“不是要进里面上香吗?”
安岚神秘一笑,领着他绕过观音殿,终于来到一棵挂满红布条的千年古树下。虬曲苍劲的树干布满黑褐色的岁月刻痕,却朝着远方长出繁茂的枝叶,红色布条挂了满树,迎着碧蓝的天际招展。
安岚仰头盯着写满祈愿的红布,她记得李儋元刚才告诉过她:这棵许愿树最是灵验,尤其是在每月初八,所以今日香客才会如此旺盛。她这一世已经极少去寄托鬼神,可这一刻,她不愿放弃任何,想为李儋元求得个希望。
她接过肖淮为她拿来的小豪和布条,低着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而虔诚:“祝阿元哥哥早日得偿所愿,伤病能愈,长寿安康。”
写到“长寿”两个字,她心中莫名一酸,笔尖抖下一滴浓墨,在红布上晕出如泪渍般的形状。她轻叹一口气,双手合十诚心祈愿,然后把那布条交给肖淮道:“我听人说这布条抛得越高,愿望就会越灵验,你帮我抛到最高的那根树梢上好不好。”
肖淮点了点头,用了十成功力向上一抛,红色的布条迎着日光飘摇而上,带着直冲云霄的力度,直至绕在最高的那根树梢上,震得树叶都颤了颤。安岚看着自己的许愿布挂在最高处,一颗心也随之雀跃起来,咯咯笑着道:“肖淮,你真厉害!”
肖淮羞赧地挠了挠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安岚仰望着树尖上高高飘扬的一抹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