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低着头, 咽下喉间那抹甜意,轻声嘀咕道:“那你现在放心了?”
李儋元盯着那块原本娇嫩的皮肤, 想象它是怎样被火舌撩到, 连旁边的发丝都添了焦糊的痕迹,皱起眉道:“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怎么放心。”
安岚瞪大眼,心想着刚才一直记挂着肖淮, 都没空照镜子, 莫非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她连忙埋下脸, 在车上左摸又翻, 终于找出个铜镜, 对着整张脸仔细照了半天, 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就这么点儿伤, 三殿下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小孩子?”
李儋元放下巾帕, 又为她找到烫伤药递过去道:“这么点儿伤,就够我担惊受怕了。”
他会想到她是如何被困在火场之中,如何差点被火苗烧到了头发, 如果再晚一步,那熏伤的皮肤就不止在额角……光是想想就让他心惊肉跳。
安岚吐了吐舌头, 故意把头伸过去道:“那以后你多看着我,我就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 必定出不了事。”
李儋元的脸上闪过丝恼意, 偏过头轻声道:“我就算在哪儿, 也救不了你。”这便是他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安岚怔了怔, 怕他难过,连忙转了个话题道:“你知道是谁放的火.药吗?”
李儋元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是酒坊里肯定还有人混进去,趁着下面的骚乱,在门口放了火.药。能在短时间做完这件事不引起怀疑,他一定是在离你们的房间不远,如果不是内鬼所为,就是那天在二楼喝酒的客人。”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还怀疑一个人,就是大皇兄。”
“你是说太子?”安岚惊呼出口,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他为什么敢这么做?谋害皇叔的罪名,就算整个徐氏也保不住他。”
“我这两天都呆在皇宫,昨日刚好遇上他,从他对我的态度,我怀疑他可能知道了秦放那件事是有人预谋。甚至已经查到了皇叔身上,他这人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当然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过皇叔。至于为什么敢下手,他大概是买了死士,自信不会绝牵连到自己。”
安岚轻哼一声:“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那皇叔还不是以为能在幕后操纵秦放,还不是被发现,差点反噬到自己身上。”她想了想又道:“如今太子和豫王之间生了嫌隙,你是不是可以趁机……”
李儋元懒懒往后一靠道:“我倒是想坐观虎斗,可如今的形势,我必须站在皇叔这边,不然光凭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太子和他背后的徐氏。”他笑了笑又道:“不过他们这么一斗,不管是谁,总会留下些把柄,我记着这些把柄,迟早会有用。”
安岚觉得这叔侄俩就是一对儿大小狐狸,表面上为了共同的目标结盟,其实心底都跟明镜似的,且看最后能鹿死谁手。而她斡旋其中,又能为姜氏争取到什么呢?
她想得正入神,李儋元瞥她一眼道:“你怎么不问我,进宫去做什么了?”
安岚心中一动,又听他柔声道:“赐婚的事,我答应过你会解决,很快就能让你看到结果。”
他说的很快,实际上是过了三日。安岚也是通过许多得来的线索拼凑,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起因,是太后去了成帝所在的宣和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听说,你要给元儿赐婚?”
成帝正为这事心烦,一时间猜不出太后的来意,便点头道:“我看钟家那丫头对元儿用情不浅,元儿这身子,也需要个人来照顾,索性就给他们赐婚,也算成就桩好事。”
徐太后扶了扶头上的发簪,语重心长道:“奉孝,你可知道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需得对天下做出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