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淮听得一愣,再看安岚那副羞怯隐含期盼的模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压下潜藏着的酸涩感,又问道:“可三殿下若是不在呢?”
“那你也不用来回禀我,省的被豫王撞见。我就在那里等他半个时辰,若是他不在,或是来不及赶到,那便是……便是我俩今日无缘吧……”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手指压着被吹起的鬓发,唇角挂起风浅云淡的憾意。那是少女在动情后仍保留的骄傲:我愿意等你,却不会一直等你。若你心中有我,想尽法子也会赶来。
目送了肖淮离开,安岚便立即去了端阳坊。先是在茗香茶舍里点了壶茉莉香茶,然后故意拍着桌子喊:“这茶味道不正,必定是掺了劣质茶叶。”
小二见她穿戴不俗,估计是哪家大户跑出来的刁蛮小姐,身边竟两个丫鬟都没,可还是不敢敷衍,弓着腰一个劲儿解释自家茶舍开了多年,出了名的货真价实。
谁知安岚不依不饶,非说她尝过的名茶无数,喝不惯这劣等货的味道。最后把小二气得横眉竖眼后,就丢下茶钱离开。
然后她绕道走到和李儋元约定好的牌楼下,看头顶的纱灯伴着月华飘摇,一波波人群推挤着走过去,宝马雕车,华灯如昼,偏偏寻不到她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她站得腿有些酸,估摸着半个时辰大约到了,心里空空落落的,也许今晚,她是等不到他了。
头垂搭下来,正想转身离开,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明晃晃的圆润光亮,仔细再看,那是嵌在皇子发冠上的紫玉珠。
刚才还颓废的心情,转眼就像褪了色的漆具,被一笔一笔描出盛放的花束。安岚连忙背过身,整理好发髻和裙裾,然后听见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问:“我没来迟吧?”
她忍着笑转过身,抬起下巴道“迟是迟了些,不过谢大小姐宅心仁厚,多给你留了一刻机会。”
她看见本应匆匆赶来的李儋元,却是好整以暇,连发冠都没歪上一寸。旁边的蒋公公却是累得气喘吁吁,苦着脸道:“还迟啊,三殿下怕赶不到,让我背着一路往这边跑,老奴……老奴……”他一肚子苦水,差点脱口而出,他被催的轻功都差点用出来。
安岚有点不好意思,她一句话就让人家从成帝身边离开,紧赶慢赶怕误了她的约。她这时良心发现,连忙朝蒋公公说了几声辛苦。
可李儋元只站了一会儿,浑身就写满了不耐。他相貌本就脱俗,这时还穿着觐见成帝时的华贵朝服,引得往来众人纷纷侧目围观,甚至还有大胆的姑娘往他身上撞,再掩着唇,含着笑,朝他抛来个滴溜溜的媚眼。
安岚也看出他的窘迫,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戴上斗篷,咱们去人少的地方吧。”
蒋公公非常识趣,用黑色斗篷将李儋元兜头裹住,然后弯腰笑道:“老奴可走不动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三殿下待会儿记得回来找我就行。”
李儋元点了点头,然后拢紧了斗篷,几乎将面容全遮住,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安岚歪头瞥了眼他紧锁的眉心,明白他对路人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低头吐了吐舌头偷笑,背着手,昂着头跟着他往前走。
可她刚走了几步,两个喝醉了的大汉推搡着行人往中间的道路挤过去,安岚皱着眉想往后退,可又怕这一退就会被人群和前面的李儋元隔开,正在犹豫间,那两名醉汉已经来到她身边,安岚赶忙想让开,谁知被人握着手往前一拽,差点撞进那个满是药香的怀里。
幸好安岚及时收住步子,额头触着他胸口的纹绣,明明是冰凉的绸缎,却让她的脸全烧热起来。
李儋元似乎也有些赧然,放了她的手,用身体护着她不被那醉汉撞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