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 贾家诸人便再没在府里见到周瑞家的。
只是偶尔有因为差事去了庄子上的人回府闲话, 说是看到有个种地的老妪, 憔悴异常,面容与当初周瑞家的有点相似。除此之外再无人提及此人。
而那些借了印子钱的, 在当面烧掉了借据,(允yǔn)诺不再追讨后, 自然个个都拍着(胸xiōng)脯表示自己绝不会多言。
至于说周瑞家的的女婿,那冷子兴倒是机敏, 意识到风头不对,便抛下妻子卖了京中的铺子溜回南边老家去了,想着凭借着自己的本事, 怎么也能混口饭吃。
尤其是他知道这金陵府尹可是自己的旧识贾雨村, 觉得两人素有交(情qíng),早年间两人还在扬州城外打过交道。思忖着有这般关系, 自己在金陵想必也算有些依仗。
因此, 一到金陵,他便备了一份厚厚的礼给贾雨村, 对方收得爽快。可谁知没多久,他就因为一件假古董惹上了官司。
可贾雨村却不留(情qíng)面, 饶是他百般打点,甚至送出大半家财,也无法,直接被判了个充军流放。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羊入虎口,这贾雨村, 不就是王大人手下的门人嘛想到自己为何逃回南边的原因,不就是因为牵涉到了王家。自己还偏偏跑到人家的底盘上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只是他再怎么捶(胸xiōng)丧哭,大骂贾雨村不讲信义也无济于事了。
如此,此事才算是处理妥当。
贾攸也算是松了口气,好险没有闹出大乱子来,算是有惊无险地将此事处理干净了。贾瑾也是心满意足,从此事中,他算是完完全全见识到了父亲的手段。
怪不得父亲总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真正高明的手段该就是如此
无论是开始写信通知王子腾的借力打力,还是隐于(身shēn)后的冷眼旁观,父亲不过藏于幕后,却对人心把握透彻,不露于人前,便将此事不露声色地解决。
只是袁仁和李晨星近来觉得十分不对劲,先不说他们原先手上握着的贾家的把柄似乎没了作用,自己等人连那个出面主事的奴才都找不着了。便是想找个人证,那些借过印子钱的纷纷表示自己从没借过。
不仅如此,两人在自己的衙门里总是感觉诸事不顺,不是这里出了问题,便是那里不对。
办差事的时候遇上的各种小刁难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袁仁,他所在的兵部可以说是武人最多的一个衙门,里头的小吏别看不过是一群还不入流的,但这些人都是祖祖辈辈在兵部当差的,祖上或多或少都是有点功劳在(身shēn)的,加上代代相传的本事,真刁难起这些正经的部堂大人们,对他们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也就是李晨星,手里掌管着这群人的升迁,(情qíng)况好些。但是他是感到了有些牵掣,就是诸事不顺的感觉。
要知道,王家还是有点关系底子在的。王子腾的父亲在的时候任着“都太尉统制”的职位,(身shēn)上还有着县伯的爵位,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外国人来,都是他管着,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和王家离不开关系。
管着贡品这样的好差事,尽管王父才能不过平平,但是上下关系倒是通达,留下不少人(情qíng)。
其实王子腾不过是给了点暗示,隐晦地表明了对这两人的不喜,自然有些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卖他个面子,出手下点小绊子。
再加上,谁知王子腾在京时间愈久,关于他补任兵部尚书的呼声越来越大,自然有些人愿意提前给他卖个好。
因此李晨星便也就罢了,袁仁这段(日rì)子当真过得十分不顺。
纠结了大半个月,有关王子腾的任命总算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