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笑着笑着便已是泪水盈盈。
青郁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榻上坐着,替她拭了眼泪,说道:“棠姨,好日子还在后面。等我斗倒了皇后,您便随我在宫里颐养天年。”
甘棠忙掩住她的口,说道:“切不可让外人听见。”
青郁向风眠、雨落说道:“东西先撂着吧,你们先去外屋看着,别让外人打扰我们说话。”
风眠、雨落告退了,在外屋守着。
甘棠向青郁道:“我原本姓景,你便让人唤我景嬷嬷吧。这毕竟是宫里,说不定还要与皇后碰面,千万不可露出破绽。”
青郁答应道:“好,就依景嬷嬷。”
青郁于是将入宫以来种种曲折离奇又惊心动魄的事情一一讲与甘棠。唯一隐瞒的是她与温宪那场短暂的缠绵和痛彻骨髓的分离。
温宪,好久没有他的消息。
他在做什么呢?
皇上从圆明园回宫之后,温宪也复了职。
但他与青郁再未碰面。
一则他刻意避开所有有可能与她碰面的机会,二则青郁有孕在身,平日里只是在永和宫中安胎,甚少再去养心殿见驾。
其实温宪仍旧彻骨地念着牵挂着那个曾经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女人。
他时常想起他最后一次偷偷潜入永和宫里,在无边的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青丝顺滑,肌肤清凉。
他仍然在怀疑,他们之间是否即将有一个孩子。..
他始终在等待,她腹中那个孩子的降生。
此时,温宪正坐在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旁,手中一本《战国策》。
静欢悄悄的走进书房,端来一个宝石蓝料器盖碗。
碗口微撇,腹深,圈足,碗径大于盖径。
盖碗通体半透明,呈璀璨的宝石蓝色,轻薄亮丽,晶莹剔透,静色无纹。
静欢将茶碗放置在书桌上,茶碗内隐隐可见茶叶和茶水相互交融流动。
静欢轻轻地说:“从宫里回来就直接进了书房,这么半天,渴了没有?”
温宪抬了抬头,看到静欢今日气色倒好,面颊似有红晕。
温宪微笑着说:“过来有事吗?”
静欢神色忸怩,羞答答地说:“最近月信一直未至,今日母亲请了医生来看,医生说我已有身孕了。”
温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冥冥中觉得静妃腹中之子才是他的骨肉,他未曾想过静欢甚至是其他的女人为他生子。
他时常忘了,时常努力地提醒自己要记得,静欢才是他的妻子。
温宪强作欢颜,问道:“真的?”
静欢一派娇柔之态,烟视媚行,轻轻说道:“已经一月有余了。”
温宪将手放在她肚子上说:“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
静欢微笑着说道:“好,只不过,有时间便多来陪我,可好?我们现在便每天对着他说话,等到他降生那天就能认得阿玛了。”
静欢说完亦被自己的娇憨之语逗笑了。
温宪却愣住了,他从未对静妃腹中之子说过话,待到静妃临盆生产,那孩子能够认得阿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