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眼前是不能实现了,可谁知道将来呢?杨婆婆说,一切的不平等都在于人心上,那好,她就改冯元的心,她才十七,一辈子还长呢,用愚公移山的劲头,即便他是顽石一样的心,她也要给硬掰过来。反正她不会放弃的,这一辈子,她霸定他了!
绿莺嘟着嘴,朝冯元使劲儿点点头,话里带着股跋扈劲儿:“老爷要说话算话,这玲珑院是妾身一个人的。”
她一脸“全天下都欠了我糕饼”的模样,嘴巴噘成了鸭喙,冯元看了,忍不住轻笑出声。瞅着她,他是怎么瞅怎么爱,望着这一脸娇憨,他眼里满满都是愉悦,促狭地伸出手掐住她嘴,轻轻扯了下,喉咙里含着笑意道:“小醋精,这是犯妒劲儿了?”
绿莺顿时如啄木鸟一样狠狠点头,撇撇嘴,朝他扔了个“就妒了,爱咋咋地”的媚眼。她刚才想过了,不打算装大度,嫉妒就是嫉妒,装着不嫉妒不得生生憋死啊。再说了,女人越大度,男人越有恃无恐。你若管着点,就仿佛给他加了道束缚,若放羊了,他不得花上天去啊。
女四书分别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她都没读过,大约知道说得是女人三从四德的规矩。曾经在书坊中瞟了眼,《内训》里有句:不忌不妒,足以成为女人的楷模。
呵,此时一想想,说得还真是可笑。
她是半个奴婢的名分,挨不上甚么七出之条三从四德的边儿。虽说作为正室太太的冯佟氏害过她,她还是忍不住要为她喊一下冤:难道花木兰替父从军,忠孝两全的人,还不如一个能为夫君广纳妾室的女人?所谓的楷模,就只表现在妒不妒上、帮不帮丈夫像收集古董一样搜罗美人上?
简直可笑至极!
今儿这一举,冯佟氏将双荚推出来,她搞不懂,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没了她,不还有别人?再说了,把她踩下来了,双荚上位了,不管谁受宠,与你冯佟氏又有甚么区别呢,真是损人不利己。
冯元怜惜她挺着大肚,揽着她回到座椅旁,中间隔着个硕大的八仙桌,便没放她坐去另一头,只打斜搂抱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力气施加在椅背上,冯元往后靠着,让绿莺舒坦地俯趴在胸前。
怀里之人面上满是如五六岁淘气小丫头一样的不服不忿,嘴巴能挂油瓶,身子却软成一股水儿,服帖地跟他依偎着,地上倒影仿佛成了一人。他攥着绿莺的下巴,凑到她脸蛋旁,唇触碰着柔软白皙的颊肉,热乎乎道:“坏丫头,将爷缠得死死的,从前倒不知,李大丫竟是个这么霸道的。”
又提起她这么土的名儿了,绿莺呼哧呼哧开始喘得急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他离得太近羞的。
瘪瘪嘴,她埋在他胸膛里瓮声瓮气道:“难道老爷希望妾身不闻不问,看见你宠别人还抚掌高兴,跟自己中了女状元似的嘻嘻傻乐?”
说完,竟握起一把小拳头,朝他肩头上使劲儿捶了下。
这么冷的天儿,都穿了夹袄,料子更是深色的厚锦布,这一拳头砸在上头,发出咚的一声,冯元登时瞠目结舌地望着她。长这么大,除了杀敌,这还是他头回挨打呢,便是侯爷,都没朝他动过手。他这小妾跟熊瞎子借胆儿了?
虎视眈眈的目光跟钉子似的扎着她的脸,绿莺理都没理,在那片宽广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寻思是不是该打个盹儿,还不忘心道:怕你啊,知道你是纸老虎一个。
没人跟他对视,冯元也没对手发作,眼珠子瞪着生疼,索性眨眨眼,不跟她一般见识,深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愣愣瞅了瞅肩头,那里还有个拳头大的坑印儿,布料在慢慢浮起。其实根本就不疼,肩头如羽毛拂过,舒坦得不行不行的,冯元又一次领略自己的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