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尿布用的是那些老婆子穿过的旧衣裳?
脏不脏啊,又不是用不起新布,干嘛这么委屈爷的闺女,用病了可如何是好?”
绿莺抿了个婉约的笑,耐心解释:“爷有所不知,新的布硬,孩子皮薄,搓得难受,旧布软乎。爷放心,都洗得干干净净了,所有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嗯一声,冯元点点头,收回望向小床上不舍的目光。回到床边,夫妾二人彼此凝望,屋内寂静,温情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正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们默契地没再谈起随着沙漏
流走的孤清一月,一切尽在不言中,说了反而尴尬。
这一月,黑白颠倒,女儿一个时辰就得喂一回,再加上冯元的冷落,简直如雪上加霜,日子过得说不上是甚么滋味,不咸不淡的。冯元一出现,仿佛是一根笔直的枝条,瞬间撑起了绿莺
的脊梁骨,屋里的烛火在她眼中,也好像更明亮了。
抿了抿唇,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满含期冀地问道:“老爷今儿还走么?”
既然回了,怎么会走呢,简直是傻话。冯元心里一片晴好,抬腿褪着长靴,侧过身回给她个安抚的眼神:“歇罢。”
忽然,他停住手上动作,喉头大肆滚动,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浑身僵硬地顿了片刻后,他又将靴筒重新套回去,盯着地板轻咳一声:“爷想起来还有些公事,今儿先去外书房歇着了,
你早点睡。”
还没等绿莺言语,冯元就一个大窜猛地跌出了房门,经过门槛时还踉跄了一下。
望着无情被阖上的门扇,没了他在,屋里也仿佛生起了风,一股寒凉,绿莺有些无助,愣愣地靠坐在床头。晦涩刚刚取代脸上的笑意,她忽然有所察觉,下意识低头一瞧,顿时了然。
寝衣大又圆的领口,大咧咧敞开着。生完孩子,颈下起伏更雄伟了些,刚才哺乳后就睡了,衣襟也没怎么整理,此时一双充盈一半都露在了外头,白得耀眼。想起冯元方才的反应,她登
时闹了个大花脸。
正羞得不行时,门被轻轻推起,秋云春巧两个闪了进来。
春巧刚要开口,看见绿莺后,话头一转,忽然咋呼一声:“姨娘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老爷他又发脾气了?奴婢看他脸色不对,气势冲冲地出了院子,是不是骂你了?”
绿莺不自在地摸了摸热烘烘的脸颊,一本正经道:“没吵架,他也没生气,是屋里太热了。想必是年尾事儿多,他去忙了,今儿就是来看一眼孩子的。”
春巧瞅了眼墙角的炭盆,感受了片刻,没觉得热啊,还想再说,被秋云猛地掐了一把,打断道:“有用么?”
这话是问的绿莺,她嘴角拢不住笑,朝秋云高兴点头:“有用极了。”
春巧看不得她们打哑谜,不满地撅了撅嘴,心疼地奔到小床那里,看见她们家二姑娘半张着小嘴睡得香甜,还能闻见细小的呼噜声,心顿时泛滥成了水儿,回身对着姨娘替小丫头鸣起了
不平:“可是姨娘,咱们二姑娘哭了那么久,不会把嗓子哭坏了么,奴婢刚才听着,心都要疼死了。”
绿莺一脸深意:“无妨,刚才不是给她喝水了么?”
秋云瞅了眼桌上空了的小碟,眼睛一亮:“姨娘是说那个水......”
点点头,绿莺笑得像只小狐狸:“没错,我放了罗汉果,保喉。”
“对了,刚才老爷没瞧见你们罢?”
春巧连忙摇头:“绝对没,我跟秋云姐姐都躲在屋里呢。姨娘啊,你让我们藏起来,又将那个双荚支使走,几个粗使丫头都被赶了个干净,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