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竭力避开警察的锐利眼神,小跑至店主的柜台前,扔出几个苏的铜币后,便头也不回的急冲冲离开。
中年店主对此见怪不怪,他丝毫不介意闯入的警察吓跑了顾客。事实上,他非常庆幸沙威的到来,如果警察再不来的话,那几个混蛋不仅一个苏不给店主,还会伺机敲诈勒索。
“一大杯圣多明各产的热可可,加奶不加糖?”中年店主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沙威的习惯了,自从2个月前成为巡警后,他便时常光顾这里。..
沙威点点头,没有吭声,径直来到一张靠近玻璃橱窗的咖啡桌边坐下,他摘下三角帽与佩剑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座位处视野极佳,沙威在此可以从容监视科德利埃大街与多菲内街两侧的一举一动。除了保障辖区里的面包供应,巡警们的任务主要还包括负责交通管理和预防刑事犯罪,有权现场处置7日以下拘役的轻微犯罪。
照例观察了好一阵,感觉平安无事后,沙威这才将目光转向刚刚端上桌的那杯热可可。猛然间,巡警发现斜对面的一个陌生年轻人正抬起手中咖啡杯,朝自己点头致意。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年龄二十三、四岁,宽阔的额、蔚蓝的眼、金色鬈鬈的头发、红润得象玫瑰的腮、白似象牙的齿保养极好,一件黑色大氅包裹着躯体,手边摆放着一个半新的棕色公文包,一顶扑过香粉的白色假发留在餐桌上。
外表冷酷的沙威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点点头,决定不再回应。
那是他留意对方的身份,一名律师,年轻的律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沙威本月第五次在咖啡馆遇见他了。
尽管沙威读书不多,仅在教会学校断断续续上过两年,但丰富的社会经验让他充分相信:律师,这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且习惯摆弄娘娘腔的家伙,尽是一群拥有非凡能力的可怕怪物,是绝对惹不起的洪水猛兽,别说低阶的巡警中士,就连中层的皮埃尔警长,以及警察总署的大人物不敢轻易得罪不起他们。
在警察总署举办短期培训班里,数位警长反复告诫即将上任的巡警们:不要触碰司法宫里的人,避免与国会议员发生误会,最好不要与律师有任何交集。
在西岱岛上,司法宫的律师们(法官与检察官同样是律师)是时常的粗暴干涉巴黎警察总署包括人事任命在内的各项具体事务,肆无忌惮的安插亲信。
在国民议会中,律师们差不多占据了总议员人数的一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拟定并通过各种法律条文,将法王路易十六的国家权杖永久安置在议会大厅里。
至于在业的律师们表现更令人心惊胆寒:
据说是一个说话都结巴的律师——卡米尔——德穆兰刚一发话,居然让整个罗亚尔宫里的树木都掉光叶子(这是真实历史),还煽动第二天攻陷巴士底狱的行动,把整个巴黎乃至整个法兰西都搅得一团糟。
另一个相貌丑陋的律师——乔治——丹东同样能力非凡,他单手一挥手,就能号召全巴黎的娘儿们组织起来,不仅武装包围了凡尔赛皇宫,最后来直接绑架国王一家人回到巴黎。
至于眼前的律师,沙威不想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准备干什么,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小警察,不愿意与该死的政治牵连太多。0里弗尔的周薪外加每天2里弗尔的职务津贴,让沙威感觉非常满意,还能帮扶远在兰斯的寡姐和她那三个尚未成年的儿女。
尽管巡警对年轻律师表现的不理不睬,但后者似乎并不介意,转而起身走过来。看到这里,沙威决定先行退让,他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用起身!”年轻律师轻按沙威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现在,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