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还不是读书给读傻的?你妈妈没跟你说呀?哎,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可不能谈晦气的事。”
我记得几年前大表哥结婚回村办酒的时候,阿媛和我坐在一起。酒席还没开始,一群打打闹闹的小孩子里就她一人拿着课本看。
心里始终有些疑惑,想再追问,已经到了。好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亲戚纷纷围了上来,一会夸我漂亮,城里的姑娘皮肤白五官再怎么一般都显得好看,一会问我嫁人了没有,这么大岁数还不嫁人生子怎么行。可我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两年!我心里很感谢外公在他少年时立志外出奋斗,子子孙孙得以改变命运,三个多小时车程的差别已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妈妈早我几分钟入了座,瞪了我几眼,本来要再骂我几句的,阿珍把她劝住了:“哎呀,姑妈,今天生不得气的。”过了一会,出去寻我的爸爸、舅舅、表哥和几个后生都陆续回来了,小舅舅过来打了我一下头。男性和女性分开桌,辈分不同也不同桌吃饭,分得很清楚。
阿菀挨着我坐,凑到我耳边说:“阿生,我刚刚看到好几个很英俊气派的男孩子哦,从国外回来的,就那个鼎鼎有名的王家嘛。真不敢想象他们和我们身边这群乡巴佬竟然是同族同宗。”
“和你也是,王如菀小姐。”我提醒她。
她嗤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亲戚。三天两头跑到我家里去,一只土鸡一麻袋地瓜就要叫我爸爸帮他们家找工作,车间也不肯去,嫌不够体面。拜托,中学都没毕业是想进写字楼还是当公务员?”
“阿菀,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会好尴尬的。”我赶紧看了看四周,正好瞧见阿媛过来了,坐到了隔壁桌阿珍旁边。
阿菀也在瞧她,眉头都皱起来了,开始数落我:“听说你刚才和她一道?喂,你不知道她精神受刺激的啊!”
“不会吧,你妈妈也这么说。我刚和她散心,也没见什么不对劲。”
“自杀未遂嘛!”
“啊?!”我真是给吓了一大跳。
“别反应这么夸张好不好?”阿菀拿起一根筷子在指间飞快转动,见我央求地望她,才悄声说,“她妈妈跑到我家里来哭过的,说她高考没考好,很想复读但给喜进一阵狠揍,叫她不用肖想,直接去打工,过两年正好能嫁掉省心。她不肯啦寻死觅活的,喜进烦了,叫她跳河死了干脆。结果她真跑出去了,半天都没回来。到了晚上,一家子慌了神,正要喊人去寻,她倒自己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了。问她话也不答,不知道谁救了她。算了,不说了,不吉利。”
我听得有些不是滋味。阿媛那么刻苦用功,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曾和我谈论过未来的设想:“生姐,我以后想去法国念书,听说法国很美丽。”阿珍说的“读书好可以嫁有钱人”有点扯,但对阿媛来说,却真的能改变命运,还能让她再多做几年灰姑娘的美梦。十八岁的小姑娘得有多不甘才能纵身去跳河?
我忍不住看向阿媛,似有感应,她偏过头看我,微微一笑。我对她也笑了笑,尽量收敛眼中的同情。
九声轰天雷炮响过后,酒席就正式开始了。不外乎就是海鲜米线、生冷拼盘、鱼翅、鲍鱼、海参……再来可能是九节虾或者大龙虾二选一吧,和酒楼的菜色一样,但味道明显要新鲜多了。旁边的人说,从村头到村尾估计办了几百桌,吃到夜半,全是那王爵士家掏的腰包。一群人啧啧赞叹财大气粗,却不知这所有的费用可能还抵不上人家手上一枚戒指。
坐我另一侧的是大表嫂。她和我说:“他们上午就来了。村口原本候了一大群记者,出动了很多保安,不许他们进来,开始闹得很凶。后来那家人中的一位赶紧出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