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地拂过我的脸庞。我立刻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的气味。
“在上面!”我惶恐地提醒明珊,后脊不可抑制地渗出森森冷意。
她反应比我快,一把拉着我,就矮身下蹲,不忘把二仔推倒在地。森可见骨的鬼手凌空抓向二仔,我下意识就出手去替他挡。
“呲”地一声,空气里蒸腾白烟,鬼手缩了回去,阿媛那张狰狞的脸也跟着消失。
原来,我手里还抓着之前明珊扔给我的佛珠串。我累得几乎脱力,赶紧搭住明珊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气。
“咦,二仔?”明珊突然叫唤道。
二仔不知何时走下了地,背对我们,全无意识般站在客厅中间,四肢僵直。
“二仔?”我们跳下椅子,连续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应。只是机械地回过头,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往大门去,口里梦呓地叫着:“三姐,三姐……”
我和明珊一人拽着他一只胳膊,拼命想把他往回拖,可他小小的男孩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大力气,一挣扎就把我们甩地上了。
阿媛穿着校服,绑了马尾辫,干干净净的学生妹模样,倚靠在大门上,好像才刚刚放学回到家。只是脸像纸片一样白,毫无血色,衬得眼睛特别地黑。那支淡红色的蝴蝶型发夹别在“她”齐整的发鬓上。
“她”朝二仔招招手。二仔咧开嘴笑了一下,慢慢地跑向阿媛。
“她想把二仔带哪里去?”明珊急切地问。
“阿媛!王映媛!他是你亲弟弟,刚刚还在念着你!”我大声地叫唤。
阿媛仿佛没有听见,缓慢地伸出手从二仔的头顶一直摸到了他的肩膀,然后贴上他细嫩的脖颈,仿佛一用力就可以掐断。“她”的手近乎透明,却具有难以摆脱的力量。王衍之说过,鬼的灵力,取决于它的怨念。“他”也说,阿媛怨气很大,不能投胎的话,就会变成厉鬼。
二仔突然抬起头,喃喃地说:“三姐,你回家啦。”
阿媛的手好像顿住了,转而滑向他的脸庞,轻轻抚摸,如刚开始那般,幽幽地叹了口气。
整间屋子的灯火霎时忽明忽暗,电灯泡发出“滋滋”的声响,黄色的光如蛇吐出的信子快速伸缩。最终归于黑暗。我和明珊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都湿掉了。
但也只是一会的事情。灯又亮了起来,门如喜进他们离开之前那样关上了,除了倒地不起的二仔,还有搁在阿霞房门口的那把铁锹,整间屋子回到了原本的氛围。明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拍二仔,怎么也拍不醒,一探鼻息,冲我喊:“这小子竟然睡着了。”我掏出手机看,信号也终于恢复了。
明珊不可置信地问:“她这是放过我们了?”
“确切说,即便是化为厉鬼,也对弟弟下不了手。”
“本来就不受父母重视,有了弟弟以后,肯定更加难熬吧。对夺走父母全部感情的弟弟,生前便一直是又爱又恨的吧。”
我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晚恐怕无法入睡了……”我说。
我们半搀半拖地把二仔弄到木藤椅上放好,还没来得及自己坐下,门这回又开了!以为是阿媛去而复返,我惊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结果,却是良仔和他母亲两人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我赶紧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喝。
“二堂舅他们呢?”
“还在卫生所里呢。镇派出所几个同志正好也留在村里,叫那畜生做笔录……”良仔喝了水,赶紧说。
“他认了?”
“认了,还画了押。”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