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能停下来。
渡伯对她念:“你无心情唱,我无气力摇,摇到日沉西,船在江中浮。”
这时,一直玩着指甲,不言不语的表小姐突然说:“表嫂,我念国小时养过一只狮子犬,你记不记得?名叫丽莎。”
“哦,好像有印象。”
“丽莎呢,非常可爱,但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不是自己的食物她也要伸舌头舔过一遍,怎么教都教不好她。”
“所以呢?”
“所以,她就被送走了呀。”表小姐十指芊芊,抚上了前方的椅背,慢条斯理地答道。
顾梓昕娇笑着回过头,凑到她耳边,不知轻语了什么。表小姐脸色刹那苍白,刚要开口,王衍之走了过来,对她说:“ivy,我母亲要和你说话。”
少男少女璧人般并肩而行,表小姐的手示威似地挽上了王衍之的手臂。他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下,难以捕捉的别扭。
英治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息。谁都不能称心如意,人心的不足,都给那始终趴在天花板上的冤鬼全看了去。
英治想,大家都是在唱戏。年纪小小,已生出无限感慨。
入了夜,村子里依旧笙萧锣鼓,热闹喧腾,听闻酒宴开得正欢,戏台演得当好,大少爷和大小姐还没回来。英治被差使去给表小姐送上一杯温热的睡前牛奶。
她想敲门,门没关紧,一下子就给推开了。
古香古色的大眠床上,表小姐长发披肩,一双白莲藕般鲜嫩的胳膊毫无防备地裸/露在无袖蕾丝睡裙外。她安静地坐着,嘴角含笑,手上一动一动的,大约是在做什么手工。
英治把牛奶端到床边,准备退出去,却被眼角不经意的一扫惊呆。表小姐正拿着一把剪刀,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力扎向一个玩具洋娃娃,脸部都被剪得支离破碎。
看见英治不知所措地后退,她停下手,甜甜地笑,十四岁少女柔美似水。
“你是谁?我觉得你好眼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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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觉得你好眼熟呀。”那女孩子走向我,头发湿哒哒地随意披散在腰间,面容极美,眼睛又亮,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crystal,不要对客人失礼,”呵斥里尽是无奈的宠溺,王怀铭庄重地介绍,“谢小姐,这是我表妹梁诗怡。”
她已经换了件长及脚踝的淡绿色长裙,我认得她。
“谢小姐,你好。”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盯着她那晶莹如玉的手,犹豫着不敢去握。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我胆怯到想立刻逃走的气息。我直觉自己应该跟她很熟悉,但实际上,我应该只隔了很远,见过她寥寥几面。
她的手快要碰到我了,我急遽地后退,不小心撞倒案几上的茶杯。那浑圆的杯身滚动着,差点就要落地,王怀铭已经冲过来,眼疾手快,一手按回杯子,一手扶住我。
亮红色的茶汤倾洒了一地,也溅落在他的手上。但他只是关切地看我:“你还好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梁诗怡就俯身拉起了他,然后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脖子上,撒娇地说:“kevin,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的手臂被溅到,才刚泡好澡呢。”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精神状态不对。”
王怀铭拍拍他表妹,安抚她站好,对我依旧很客气:“我才应该说抱歉,没注意到谢小姐身体不适,还硬找您说了这么久的话。”
梁诗怡挽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偎依着他,眼睛里尽是女孩子的爱慕。
这幅本该温馨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