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王家大宅很远了。乡路漆黑,不见五指,手电筒微弱的光飘不到的地方,看不见或许还更好些。
“我们必须回去。”英治拉着他,和那个情窦初开的夏夜一样,凭着直觉走。
远处那栋庞然大物般的番仔楼,隐隐还亮着光,很快地,就要被黑暗悉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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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刚下班,我就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急急忙忙搭同事老赵的顺风车回家。
一路上红灯不断,老赵气得沿路骂娘,后面无奈地跟我闲聊:“小谢,你怎么不买辆车来开开,回家多方便啊。”
“这点小工资养不起。”
“嘿嘿,尽说这些话,单身好,钱才多,等有了家了,一分钱恨不得碾成粉来花。”
“上头说要下文件给我们涨工资,已经说很久了啊。”
“这可不?钱少事多人苦,也就图个安稳,不然去开个挖掘机都比干这个强。今天早上吧,领导又在那里跳脚,什么莲溪村的事不能再拖啦,效能低不作为的帽子胡乱扣,嘴巴讲讲是很容易,横竖跑腿受累的不是他。哎,下周还要再去一趟莲溪。”
我听得惊心动魄,阿弥陀佛,千万别再叫我去。
可是,老赵下一句立刻击碎了我的美梦:“还是咱们几个,我得想办法把张副一起拖去。他部队转业,带过兵,镇得住邪,那地方看着就不干净。你懂我说什么吧?”
“我能请个病假吗?”我小小声地说。
“做梦,我还想休产假咧!”
“你一大老爷们,可真好意思!”
“你还别说,我后来想想,心里老发毛。那村子偏远,要不是出了个南洋王家,还有去年那档子死人的事,谁会知道它?哎哟,对不住,听说死的还是你亲戚吧。”
“我表妹,她才十八岁。”
“真可怜。公安的小杨常和我打球,也说这案子简直邪门,凶手死得太蹊跷。他还说啊,那个王家的大宅里,三十年前也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人,云山旧档里还记载着呢。”
“怎么死的?”
“也是给吓死的,好端端地,就死在自己家里头了。听说我们去的那天晚上,王家有几个人也回去住。”
我想起王怀铭在电话里跟我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谈,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忽然有点后悔没有答应了。后面我再也无心听老赵念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梁诗怡那天晚上一定住在老宅里。
那她和顾梓昕一样,看到了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我叹了口气,鬼和人而已。
到了家,都七点了。桌上放着饭菜,爸妈两人已经出门去公园慢跑了。爷爷突然中风,让他们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老年危机,决定每天早晚都要去运动。甚至为了降低血脂,他们居然可以做满一桌的素菜,完全挑不到一块肉!
我打电话给谢明珊,让她迅速打包一盒卤猪脚到我家来。这个人办事效率一向快,二十分钟后就坐在我家沙发上剔着牙,翘脚看电视了。
“叫我亚洲小旋风呀,不谢。”
我嗤之以鼻,埋头吃肉。
“话说你这么爱吃肉,前世一定过得很苦。”
“谁说前世的遗憾一定要今生来弥补?世事难讲好吗。”
“也对哦,说不定我还有可能是顾梓昕的转世呢。”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呛住,明明都过了咽喉的碎肉全要往外涌,赶紧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如既往笑嘻嘻地枕着手臂看电视。我还是有点害怕,把大厅的灯全扭开,生气地说:“拜托,大晚上,别提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