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会不会降怒,范景文几个老油条,是不知道,但很显然,这套说辞,他们不会信。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帝更不可能被这种破事吓唬的住。
范景文他们只是奇怪了,像吴世奇这种比他们还迂腐的大儒,怎么能坐到正二品尚书的席位。
如今圣上收权,吏部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奏请圣决才能作数,当然圣上如果越过吏部,直接下中旨任免,仍然有效。
所以说,吴世奇的升职,并不是以前那样联名保举的模式,通过内阁就ok了,如果没有圣上的同意,他是不可能位居如此的高位的。
吴世奇的这种落伍的思维模式,和圣上以往的作风完全不对路子,实在想不通……让他做外事部的尚书,到底是玩的什么套路。
当然,这种小心思,都埋在心里,大家同僚一场,也不能就直接撕破脸。
大不了少交往一些就行了,或许是拉出来了抗精的,哪天心情不好就直接剁了也说不准。
几个大臣,又闲聊了两句后,便是散去回家,像抓胡令这种事情,他们只能发表看法,但也知道自己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墙角一个挑担的农夫,也立刻卸下了装束,朝着东厂衙门而去。
……
“厂督,以上就是那些臣子议论的原话。”番子把他打探到的情况告诉了王德化。
“知道了,你下去吧,去账房支取银子。”坐在藤椅上的王德化,脸色微微一动。
“谢厂督。”
他们说的事情,还是有些碰线的,尤其那个吴世奇竟然扯到上干天和之语,岂不是等于说圣上是个暴君?
这事儿,肯定得让圣上知道,王德化知道轻重缓急。
……
“嘘!”
朱慈给过来的王德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后者会意没有大声说话。
在毛妃的寝宫,朱慈的大女儿正在熟睡。
已经身为人父的朱慈,已经远没有以前那般暴躁。
外面可以做恶魔,但在家里,还是想保持着一颗温柔的心。
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朱慈从屋子里走出来,关上了门,王德化把范景文,陈良谟等人聚众议论的细节,告诉了朱慈。
“他们非议朝政,还看皇爷是什么意思。”
定夺?革职?砍头?
这倒不至于,都是跟自己一年多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人了。
像范景文,孟兆祥的地位十分的稳固,无论是朱慈对他们,还是他们对朱慈已经算是知根知底。
撅个屁股都知道想放的什么屁。
朱慈只是想笑。“他们肯定也知道你们在偷听的,故意在你们面前议论的。”
“哦?”王德化,挑了挑眉毛,有些没想到,不过被朱慈这么一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时那些大臣们议论的声音很大,而且还是在外面交谈,完全没有任何避讳,和畏首畏尾的样子,生怕他的番子探不到他们的虚实。
“他们这是当着朝廷的面,不敢提出来,通过你们让朕知道,这份诏书的问题。”
“圣上圣明。”王德化表示膜拜一番,至于是真心假意,朱慈都觉得腻歪了。
范景文孟兆祥等人,也算是尽心为朝廷出谋划策了,虽然以他们的眼光,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心情是可以理解。
抓胡令的弊端,一是银子的问题,二是人口流失的问题。
人口流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还没意识到一点,无论大明人去了哪里,是出海还是北窜,都应该仍然是大明人。
只要拨正了这个思想,那些大臣也应当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