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山雨很不希望为这种你争我夺的是是非非,在以后的日子里,与谢籍再生什么事端,遂她觉得自己应该先把什么都想透。到底是内心那点观念重要,还是谢籍更重要,这自然无需多想,显是谢籍更重要。
如果是谢籍更重要,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把内心那点观念抛开,世上眼见的富贵荣华,都不过是因为没揭开罩在其上的华丽绫纱而已。可是她自小受的教育都是人应该内心有些坚定坚持的东西,且不应该因为外力而放弃。
“所以,今天山山是来问我,该如何取舍?”杨询听完真想找谢籍问问他,还管不管得好他家这位邰皇后。
章秉蓉也好想一脸“你逗我玩吗”怼好友,不过看好友一脸烦郁,遂体贴地没开口,而是给她又将茶满上。
“不是,是问你们俩。”章秉蓉也是素怀深智的才女,杨询也向以智慧为人称道,正好逮着这俩,当然要都问一问,男女看待事物,本来就不同嘛。
“我想,山山做什么,他也甘之如饴。”杨询便是如此作答,甚至没经细想就脱口而出。
而章秉蓉是想了想才答:“阿邰问我们这话本就很不必,这话应当拿去问陛下,能回答阿邰这问题的,也唯有陛下。”
邰山雨有点不大想问谢籍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谢籍肯定会像杨询说的那样,一副“好好好,山山你做什么也对”的姿态说着“甘之如饴”的话。她不止一回问谢籍类似的话,谢籍就是这么糊她的:“问九哥,九哥就会拿甘之如饴糊我脸的。”
“那不就是了,他也必愿你始终都是邰山雨啊。”
始终都是邰山雨一句,她回到宫中时,还在琢磨,见到谢籍时,禁不住问道:“九哥,我还是你刚刚认识的时候的我吗?”
“自不能是,我认识山山时,你还是个成天爱讨糖吃,才这么高一点的小姑娘。”谢籍想起邰山雨小时候的样子,不由失笑,小姑娘并不是爱吃糖,就是讨成了习惯,见谁都先讨糖,讨到了会分发给家中仆从,叫他们带回家给自家孩子吃。
邰山雨看谢籍笑,也不由得笑,但她问的不是这个:“那我同成亲之前有什么差别吗?”
“怎么能没差别,从前是娇娇少女,如今是绰约少妇。”
这词儿听着邰山雨浑不是滋味,好想打他:“不知道是谁,说我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十八岁少女!”
自然是谢籍说的,在邰山雨对着镜子觉得自己长皱纹了的时候,谢籍就是这么哄她的:“是是是,少女少女,绰约少女好吧。”
“你好敷衍。”
谢籍禁不住重重揉乱邰山雨的头发,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邰山雨遂又把话题转回:“我记得有位诗家写过‘浮沉老世故,惊梦记当初’,我问的也是这个当初。”
谢籍一下明白了:“一如当初,从无变换。”
温柔的语调抹平了邰山雨心中多少疑问,但还是有其他问题的。于是把白天同崔蕙蓉和杨询的话,又拿来和谢籍说一遍,说完她看着谢籍。谢籍也看着她,片刻后,他俯首轻啄一口道:“我愿山山事事如意,也愿山山所行所想皆出于心,想做什么便做,真到我不希望你做的,我会同你说,山山不必克制内心所愿。”
“九哥不会觉得这样很没良心吗?”
“一声不吭跑老远,夜色深沉不见回返才叫没良心。”好好待在他身边的小青梅,就是有良心的小青梅,心中长愿与他相厮守的小青梅,就是大大有良心的小青梅。
“都说不会了嘛,九哥干嘛老记着。”
“不再犯,时日长了,我自然会淡忘。”
邰山雨好气。
好气的邰山雨第二天再次出口,而且去了个比较远的地方,不过她同谢籍说了,还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