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司除随帝后并皇子皇女出行,偶尔也会服从天子御令去往护卫他人,这个他人必是受到威胁,有性命之忧的紧要人物。那这里到底是天子出行,还是紧要人物在此?
邰山雨最先下来,女郎们随后滑下,见她停下自然要问她做什么要停,邰山雨挥手叫女郎们先滑下去,她先去瞧一眼。女郎们本要同她一道,邰山雨摆手:“我是看那边地势仿佛更险峻,自然,你们要作陪也是可以的。”
女郎们中,真正能滑险峻地段儿的没几个,恰还都没回洛阳,一听邰山雨是要去玩个大的,便纷纷摇头谈笑风生地往下滑远。见女郎们滑远了,邰山雨才往屋宇中滑去,她并没有掩藏行迹,而是当着禁卫的面儿,一步步滑进。
随着她越滑越近,越感觉得到那禁卫非常紧张,邰山雨含笑问他:“你紧张什么,便是有问题,也怪不到你头上?”
禁卫:“拜见殿下。”
“不拦我?”邰山雨笑意盈盈。
饶是雪后初晴,还是冷得能冻死人,但禁卫却已满头大汗,谁敢拦邰山雨,再者就是敢拦,怎么拦,动手吗?那不是找死,不动手怎么把人拦下,好言相劝?眼下这局面,哪个女郎能被好言相劝走,那得多傻。
禁卫默默地帮邰山雨开门,末了接过滑雪板和滑雪杆,待邰山雨进去了,复又将门扉合上。合上后,禁卫在外边叹气,心道:世人皆羡帝后恩爱,更有心向往之,向行之的年轻男女,真不知道要是闹出来,世人如何看待,邰皇后自己又如何看待。
屋宇中亦有禁卫侍立,见到邰山雨时神态同门外那名禁卫别无二致,一路倒没谁拦她,反正都跟引路一样,把她往她应当去的地方引。跨过门洞,便再无禁卫,却有一间屋子散发着邰山雨不大喜欢的薰烟,也不知薰了多少,竟从窗缝里门缝里,屋瓦缝里丝丝缕缕钻出来。
这还用人再引吗,不消多想便知道要开哪间屋,推哪扇门。
举步上前要推门时,邰山雨莫明有些迟疑与犹豫,这让她要去推门的手就这么停在门扉上,站了许久,她才断然将门推开——九十九步都走了,差这一步算什么意思。
门扉打开的声音,自然会惊动屋里的人,在邰山雨进去时,屋里是两个虽衣裳不整,却也并没有辣到眼睛的男女。女的果是常素,至于男的……不是她九哥是谁。一男一女阖起门扉,就是再清白也照样跳进黄河洗不清,何况似乎也没谁打算跳进黄河。
“九哥,你这样骗我,心会痛吗?”邰山雨问这句时还带着笑,片刻后就再撑不住笑脸,“你大概是已经不会痛了,但是我好痛。”
邰山雨转身欲走,谢籍伸后拉住她,因深知邰山雨这一走,便是不打算再回头,甚至很可能不打算再回宫,会自此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邰山雨却并不打算被拉住,她坚持往门外走,谢籍自然跟出去。
他们跨出门,已整理妥当衣衫的常素也跨出门,邰山雨被拉着,扭头就是一句:“还拉我作什么,留下来看你们如何度良宵吗?”
“何来度良宵,山山,我们并未……”
“解释就是掩饰,谢籍,你要掩饰什么!”邰山雨说罢,把自己的衣摆自谢籍手里拽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才走出门洞不远,忽听到刀兵之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饱含惊恐的“陛下”,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邰山雨回头去看,只看到谢籍手中的长剑滴血,血溅在地上很快成一片片斑红,再看不远,常素已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邰山雨不由得有些头晕,再转开脸,脚下比之前更快,跑到门口时,禁卫正要把滑板和滑雪杆递还时,邰山雨还不及伸手人已软倒在地。禁卫怔愣间,谢籍已经冲出来,俯身把邰山雨抱起来,要返回把邰山雨安置在屋里时,谢籍又摇头:“去山脚下寻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