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清欢走向张念林的寝室，看见房间的门虚掩着。
咚！咚！咚！
敲了几下没有回应，他推门发现没人，里面亮着灯，想必张念林没有走远。
李清欢站在门口等待，顺便探头朝屋里扫了一眼。普通的寝室都是水泥地，而张念林的寝室不仅铺了地板，还用乳胶漆把墙壁刷得雪白无暇。除了没有独立卫浴，这个单人寝就像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套房。
通过观察房间里面物品的摆放，李清欢发现所有家具都刻意追求对称。
四人寝的面积，只在中间放了一张单人床，枕头和叠好的被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的正中央。两边的床头柜分别摆放着一盏造型相同的台灯，连衣橱和鞋柜都是一边一个，让人有种屋子中间放了一面镜子的错觉。
李清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渐渐闻到一股又骚又臭的味道。这味道不是来自张念林的房间，而是隔壁寝室。那间寝室和李清欢的寝室之间，只隔了一堵墙，却是一间单人寝。瞧见那寝室门开着，李清欢就知道张念林去哪了。
“张哥，你放心吧。我以后勤快点，再不往饮料瓶里撒尿了。”
那寝室里传出吴大志的声音。
李清欢往门里瞄了一眼，瞧见吴大志捧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雪碧瓶，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不明液体，隐隐散发骚臭味。张念林戴着口罩在里面指手画脚，显然是因为受不了那股骚味，才去隔壁找吴大志抗议。
这俩人虽然平时总在一起，但房间里的情况，却是两个极端。同样是单人寝室，吴大志房里杯盘狼藉，残羹果皮和啤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只有用脚摊开这些垃圾才能落脚，而且臭气熏天。如果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要落住在男生宿舍，张念林的房间可以直接用来招待“王子”，而吴大志的房间恐怕连“白马”都不愿住进去。
李清欢以前不信推理小说里的侦探只从室内物品摆放就能看透一个人。如今看过张念林和吴大志的房间，他觉得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一个人在独居时对房间的打理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可以客观反映出他的习惯和性格。张念林这样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男生，肯定不会像吴大志那样懒到在雪碧瓶里小便。
张念林走出吴大志的房间，瞧见李清欢站在外面，问道：
“有事？”
李清欢微笑道：“我手机没电了，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张念林皱了皱眉。今天像李清欢这样来借手机的人，已经是第三个了。自从吴大志拿出那个黑色手机在人前显摆，不少学员都想找机会借来玩玩。张念林觉得李清欢也是类似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拒绝：
“抱歉，我的手机也没电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充电器。”
张念林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礼貌和优雅。
“不用了，谢谢。”李清欢转身离去。
小鉴报告道：“他说谎！手机明明有电，就在他口袋里！”
可惜，那个优雅的声音，只是一句谎言。李清欢早知道张念林不会把手机借给任何人，只是想过来探探对方的底细。刚才观察到的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房间的主人，不仅有洁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张念林是一个对“两边对称”有执念的完美主义者。这点很像李清欢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张老大。
张老大是剧本《我有18厘米》的创作者之一，死于除夕夜的火灾。由于张老大去世时是个小学生，李清欢没见过他成年后的样子，而张念林的眉眼长得非常像小时候的张老大。自从到张念林的第一眼开始，李清欢就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当时那种熟悉感的来源，现在终于找到了。
张念林和张老大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李清欢记不得剧本《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