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睿坐直了身体,看着曾永忠。
“滁州所处的位置很特殊,在南直隶所辖的府州之中,距离南京城距离最近,北面紧靠着中都凤阳府,这不免让人觉得,此地的治安情形是很好的,可惜实际情况绝非如此。”
“与苏州、扬州、淮安、镇江、松江以及常州府等地比较,滁州远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得不到太多的关注,这导致其成为三不管的地带,朝廷无暇过问滁州的事宜,南京的六部不关心滁州的事宜,应天巡抚和凤阳巡抚同样不过问滁州的事宜。”
“一个地方长期得不到关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言而喻。”
“万历年间,滁州曾经闹过匪患,南京京营都派遣大军前来围剿,这是南直隶唯一出现匪患的地方。”
“天启年间,滁州率先给魏忠贤建立生伺,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这些年,滁州依旧得不到关注,此地诸多的知州,几乎都没有得到提拔和重用,前两日我才知晓,你的前任知州,调到了陕西布政使司,出任右参议,不过一个从四品的官职,且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这样的调整,未免让人心寒。”
曾永忠还没有说完,吴宗睿就想到了詹士龙的嘱托,要求他好好的治理滁州,看样子这里面果然是有些奥妙。
天上不会掉馅饼,吴宗睿出任应天府推官不到半年的时间,提拔为滁州知州,从六品提拔为正五品,任何人看都是天大的好事情,谁知道背后有这么多的故事。
吴宗睿不会特别在乎,究其原因,就是他不想到北方去,更不想到京城去。
不过来到一个乱象丛生的地方,想想也不可能那么舒服。
等到曾永忠说完,吴宗睿略微沉吟,跟着开口了。
“先生说的这些,瑞长的确不知道,如今才明白,滁州不太平,不好治理,先生刚刚说到了,滁州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得不到关注,钱粮方面自然是缺乏的,瑞长以为,滁州长时间得不到很好的治理,是否与此地的官吏也有一定的关系。”
“你说的不错,滁州得不到关注,其地方的官员,自然难以得到提拔和重用,如此情况之下,谁还愿意多管事,主官不管事,下面的吏员自然可以胡来。。。”
“先生可否详细说说。”
“详情一时半会说不好,以前我只是听说,滁州的官绅家族,地位非凡,衙门中的吏员,大多是他们举荐,且听命于他们,历任的知州在此事上面都有些头疼,据说有一任的知州,想着改变此等的状况,可惜不长时间就掉到南京的工部去了,可见滁州官绅家族势力之强大,而后的知州,知晓此事之后,也就不愿意多插手本地官绅的事宜了。”
“先生如此说,那梅家是否也是本地的官绅家族。”
“不错,转眼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这次来到滁州,我依旧听说了梅家,万历年间,梅家曾经有人出任过京城礼部侍郎,而后其家族之中,也有人外出为官,虽说经历了梅振祚等人的事宜,可梅家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
“瑞长明白了,滁州的官绅家族,学会了抱团,在牵涉到家族利益事情的时候,紧紧的抱在一起,让官府无可奈何,且官府中的吏员,都是这些官绅家族举荐的,不管官府有何动作,他们都能够事先得知消息,想办法应对,加之滁州的官员,得不到重视,自然得不到上面的支持,如何与这些官绅家族斗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什么事情都不管。”
“说的不错,问题就在这里。”
“如此,滁州出现那么多的事情就正常了,官绅家族抱团了,稳固了上层的关系,自然要拼命的集聚财富,此地的百姓肯定遭殃,难怪出现匪患,被官绅家族盘剥的没有出路,百姓自然要做土匪,要不然活不下去。”
曾永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