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暗火在周开眼里点燃。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他们到底背着自己在暗地里谋算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眼神阴鸷地横在沈长青与Sam之间:“……你们在聊什么?”
Sam神色不变,坦然笑道:“周先生,我们的话题您不一定感兴趣。”
周开不吭声,直勾勾地锁紧沈长青。
沈长青眼睛很亮:“我们在聊狗。Sam先生家养的安娜,一只金毛,最近生了三只小狗,看照片很可爱,我想要一只来给赫尔普做个伴。”
……他“想”?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他沈长青“想”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Sam和沈长青很快一起无视了他,继续他们未完的话题。
Sam问:“赫尔普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在宠物医院。”沈长青面色不改,带着温柔可亲的笑靥,“有点感冒发烧,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我怕它被我养娇贵了,受不住病,就送它去住院疗养。”
“这不是越养越娇贵?”
沈长青抿着嘴很矜持地笑。
周开注视着沈长青的一举一动,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
……什么时候他这么会撒谎,这么会演戏了?
Sam说:“这年头狗比人娇贵,动不动就生病,可病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送去疗养。”
周开品出了这话里的刺,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Sam疑惑地看向周开:“周先生?”
周开强忍住揪住他的领子、往他微笑的狗脸上揍上一拳的冲动:“我问你,Frank呢?”
“Frank?”Sam轻描淡写道,“哦,他离职了。”
周开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Sam说:“就在您离职的当天。”
……离职?
什么离职?谁离职?!
不等周开发作,Sam抬腕看了看表,恭谨地一点头,把喝到一半的香槟放入路过的侍者盘中:“请您稍等。晚会马上开始了。”
聚光灯打到主持台上,公关部的部长走至台上,开场白一如既往,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周开有种直觉。
……变了,全变了。
而就在一分钟后,周开的直觉成了真。
公关部部长说:“这次年中聚会,意义非凡。首先,让我们感谢前任董事长周开先生的出席。”
Sam鼓掌了,所以其他人一齐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欢送他们前任董事长周开。
沈长青静静站着,手执一杯香槟,左右环顾,看着大家的举动,似乎并无意外。
在这热烈的掌声中,周开傻了。
片刻后,他怒而暴起:“‘前任’?谁的决定?这是谁的决定?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无数张或淡漠或戒备或不安的脸望向周开,但已没有了早前的敬畏。
周开一双眼里拉满了血丝,转头逼视着Sam:“是你的主意?!Sam ·Longman?”
Sam静静地望着周开,默然无语。
没人告诉他,是因为他周开做人太过失败。
多年来,他根本没能培植出一个真正的亲信来,在他身边的,要么满腹仇恨、野心勃勃,要么胆小怯弱、毫无主见。
这是周开一手建立的国度,员工是维持着公司运转的螺丝钉,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