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神神叨叨的说道。
“你就整天不就是揣测来揣测去的?”赵庭儿娇嗔说道。
“冯家此时要是还有免祸的机会,他怎么会跟狗似的连夜躲到城里来?”奚荏不屑的瞥了韩谦一眼,说道,“而冯文澜能在这里截住我们,明明也是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了,却还抱有幻想,竟然还奢望侍御史张翰上参本弹劾冯家时,三皇子能站出来帮他说话,怕是还不够聪明啊。”
韩谦没有搭理奚荏、赵庭儿的话,透过车窗看冯文澜所乘的车紧赶过来,心里微微一叹,冯家迟迟都想着能观望,或许是天佑帝最终失去耐性的一个原因,但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
荆襄战事已过,杜崇韬最终毕竟守住襄州军,等到援兵到来,朝廷对杜崇韬不功不罚,自然也不会承认在荆襄战事之中的失利。
而荆襄地方势力在战事前后受到双重清洗,这将极大加强金陵对荆襄地区的控制力,在一定程度上都不能算是坏事。
然而巨额的战争经费以及后续的防线建设投入以及对有功将卒的赏赐,实是像一座巨山压在岌岌可危的财政之上,重得仿佛有剧烈的吱呀声在众人的耳畔不断回荡。
除了楚州、寿州方向的巨额开支外,邓襄方向的前后不到一年的战争开销,虽然度支使司还没有最终核销出来,但韩谦预计不会四十亿钱以下。
这还没有将邓襄防线后续的巨额建设经费计算在内。
而大楚国库的一年岁入,仅一百二十亿钱左右。
虽说荆襄战事前后的巨额开销,有相当大的部分是从江鄂等州预支的,但既然是预支的,江鄂诸州往后几年内自然要名正言顺的从税赋中抵扣掉这部分开销。
这也将直接导致大楚国库岁入,在将直接损失掉来自江鄂荆黄等州的赋税贡献。
然而再加上楚州、寿州两个方向上的战事开销抵扣,大楚今年的国库岁入还能剩下多少?能不能将满朝文武的官俸钱都如数发足了?
而这两年江淮、江南东道、荆襄等地的气候都大异往年,小灾驿传差不多每日不断,而大的灾害,淮河决堤、水灌泗州城之事就已经令朝中焦头滥额了,赣州、洪州、江州等地这几天也传来鄱阳湖水灾进一步加剧的消息。
在立嫡之事以及防范外戚、边帅擅权之外,此时令天佑帝头痛的事情多着呢。
冯家还是太肥了。
冯家与韩氏一样,祖籍宣州,但冯家祖上很早就迁入金陵发展,曾担任江南东道盐铁转运使,一度控制越、湖、润、宣、翕等州的过税、矿税,在天佑帝建都金陵之前,冯家就已经积累大量的财富。
冯家审时度势,在天佑帝举兵攻金陵之前,就投附过去,曾捐粮二十数万石助天佑帝平定宁、江、宣、洪等州,冯文澜的父亲冯樾因此还出任大楚开国后的第一任盐铁转运使,冯文澜也一步步爬到户部侍郎的高位。
冯家的族产有多丰厚,韩谦之前是暗中摸过底的。
冯家在宣州、金陵、扬州以及润州都置有田庄,田亩计有十三四万亩之多、奴婢近万口,此外还有矿山、茶山、铁场、船场、织坊、药材铺、丝绸庄、典当铺、赌柜、酒楼及货栈逾百家。
而至于冯家所私藏的金银财货,这个就不是左司探子能调查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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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宅,韩谦叫其他人都退下去,仅留赵庭儿、奚荏在院子里侍茶,看冯文澜白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按说过了此时已经是八月底,都入秋后了,深夜里还感觉空气又湿又热,叫人烦躁不安。
韩谦接过赵庭儿沏过来的茶,小饮了一口,才再次开声问冯文澜:“冯大人为何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张翰的参本里,污蔑我冯家蓄意破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