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随着俞大猷赶往前厅大堂,虽然俞大猷答应帮自己求情,但是要见爹了,心中依然是惴惴不安。
李如松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皇帝老子也不打怵,而师父师伯对自己疼爱有加,从内心深处只是尊敬,却也并不惧怕。在这世上,李如松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如今的当朝首辅东阁大学士张居正,另外一个就是他爹李成梁了。
步入内堂,见并无一人,问了丫鬟才知道,李成梁,戚继光,李夫人都去了赤哥儿的房间。
俞大猷就带着李如松直奔西房,路上刚好碰到吴医师。
这吴医师是府里最好的医生,见了俞大猷和李如松,赶紧施礼道:“见过俞帅,少帅。”
俞大猷问道:“孩子的伤如何?”
吴医师道:“皮外伤并无大碍。俞帅放心。”然后对李如松道:“只是大帅颇为震怒,少帅当小心行事啊。”
李如松面色苍白,点了点头。吴医师告退后,两人这才步入西院。
进了西院,俞大猷让李如松先在门口等着。自己走进门内,一进门就见宁远伯李成梁满脸怒容,坐在侧座椅子上,中间主座椅子空着,而另一边座词宗先生戚继光笑着劝道:“李引城,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交手受伤是难免的。所幸没有大碍。再说了,你能当着师兄的面惩罚李如松不成,我这当师父的言轻,一会儿子师兄说话,看你如何答对?”
李成梁兀自气愤不已,说道:“戚元敬啊,别讲了,不是为兄埋怨,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我在他这个年龄都已经领兵和蒙古人开兵见仗了,而他如今整日里到处惹是生非,今天赤哥儿刚到,就差点把命丢在这里,我等已经愧对觉安昌和塔克世了,如果今天好一好赤哥儿命送到这孽障手里,我李成梁何以立足天地间啊。今天你就别白费唇舌了,我是定不轻饶!师兄最讲就是军纪,治军比你我更甚,此番这孽子军府私斗,所犯军纪,师兄从来就是军令难违,如何会讲情?”
正在这时,俞大猷进门,两人一见,赶紧起身上前行礼,均恭恭敬敬喊道:“师兄。”
三人虽然以兄弟相称,而且戚继光是俞大猷的亲师弟,李夫人又是俞大猷的师妹,李成梁从夫人处论起也称俞大猷为师兄,尽管李戚两人官职比俞大猷高,但是俞大猷比李成梁和戚继光大了近二十岁,长兄如父,因此李成梁和戚继光对俞大猷非常尊重,以父礼视之。
俞大猷挥了挥手,居中坐下,等李成梁和戚继光坐下后,俞大猷问道:“赤哥儿伤势如何?”
戚继光赶紧回道:“师兄,并无大碍,略有出血,不过皮外伤,筋骨完好。此时师姐正在房中照料。孩子精神如旧。”
俞大猷点了点头,又扭头对李成梁说道:“贤弟,松儿此刻等在门外。”
李成梁剑眉倒竖,高声喊道:“孽障,还不滚进来。”
李如松从小见他爹都像老鼠见猫,此刻听他爹的声音,顿时觉得滔天大祸就要临头。不过转念一想,大不了一死,男子汉做就做了,怕个什么,又想到师父师伯都在,也就壮了胆色,当下稳了稳心神,进了屋内,双膝跪倒朝上扣头,说道:“孩儿拜见父帅。”
赤哥儿此时趴在床上,虽然肩头还有些疼痛,但是也知道自己伤势并不碍事了。
李夫人拉着赤哥儿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听闻李如松进来,站起身来,从里间屋内出来,见了李如松,手指气的发抖,指着李如松说道:“冤家,你瞧你做的好事。为娘刚刚才说过你们兄弟要相敬相亲,转眼你就惹祸,今日你父如何罚你,任其发落,为娘绝不为你求情了。”
李成梁此刻面色一沉,说道:“李如松,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