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前几天,雪祭司失踪了,准确说是从去走礼之后就没再回来,厨神给白遇送饭的时候还问了几回:“祭司又去嘲笑圣女所了?虽说这个长老说自爆就自爆是挺值得嘲笑的,可她这都要跳祭焚舞了,还有心思去嘲笑,哪里来的执念哟!还不如多吃几顿好的!”
“祭司丫头还没回来啊?错错丫头也不见了,一天天的,怎么个个都要跑不见了?”
“老头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就不来了,也不知道我那徒弟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干活准备祭天的祀器跟典食,这祭天的祀器要是擦不好,祭天大典可要耽误了。”
“你这个人也奇怪,祭司丫头对你多好啊,你还有心思下棋喝茶,就是不担心祭司丫头,你也要给你自己找个逃生法子啊,王室那边可是死死盯着你呢。”
白遇听着老头碎碎念,在老头最后一回准备打道回府明天也不来的时候,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棋子,扎紧了袖口的手放到了桌子底下的长剑上:“厨神大人大约不知道,在中原,有句话叫做谋定而后动。”
厨神不大明白,回过头来看他,没问他什么意思,就被棋盘吸引了目光,棋盘上黑白两色交错,就算不懂围棋,也能看出来双方厮杀激烈,以至于他压根没明白到底哪一方占了上风,他就顺口问了出来:“这是黑的要赢还是白的?”
白遇抚摸着放到腿上的长剑,曲起指骨敲了敲,声音铮铮然,厚沉有余,韧劲不足。
白遇听到问话,抬眼安静地微笑,如春风拂面,风华绝代:“棋子执在吾手,孰生孰死,不过吾之一念。”
厨神被他这般自信悠然的神态惊住了,太猖狂了,生平至今除了霍水,还不曾见过第二个。
回头一想,这个人执掌天下生杀大权不是一日两日了,有这般底气,厨神就觉得,都说中原人小气,君臣互相忌惮什么的都是假的,你看这个丞相给狂的,要是个小气君王老早看不下去要弄死他了,或者说,那个君王绝对比自家王室那个要厉害许多,不然压根镇不住这样的臣子。
厨神有点走神,开始回忆好多年前,那个男扮女装跑进神教,搂着前任祭司大腿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贺帝王,就那么个扮成女的比女的还惊艳,撒泼打滚起来比阿顽还溜的神经病,到底怎么镇住这样要才有才要范有范的能干人呢?
难不成也是不要脸地威胁人家,不答应听他话他就脱衣裳毁人声誉?
白遇问:“大人在想什么?”
“在想你们那个承业帝,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大对劲,这么多年你能忍受下来也是不容易了,本座都要敬你是条汉子。”
“…”白遇在试剑锋,差点把手指划破,幸亏他的反应快,也亏得乌喜没多么好的武器。
“大人不妨说说,我家陛下在我来时还曾提过要好好拜访一下大人你,说,你还欠他一些东西。”白遇面不改色地信口雌黄,他来时,承业帝说了很多煽情话,但是就是没跟他提过一点五星神教的事,问到了就是一副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感情当年陛下没在神教讨到好啊,不然怎么看着最老实最善良的厨神大人都要说一句脑子不对劲呢?
厨神一听这话就急了,瞪眼:“胡说八道,明明是他还欠我十车的桃花酿,当初说好用你们大贺那座万年四季皆是竟的纯瑶殿里的桃花给酿的,这么多年本座都没见到,本座当年就不该让他蹲在菜篓子里跑出城!”
白遇抬手掩唇咳咳两声,厨神吹胡子瞪眼。
白遇说:“十车桃花酿算什么,大人若是能有办法将我送到地宫,我送大人一百罐蜂蜜。”
“有现货?”厨神不大不小的眼睛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