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掉队!”因着白贝话里不曾说明,四周又黑漆漆的,十丈开外根本就无法视物,是以朱定滔同样并不清楚蔚蓝的处境。
他算不得了解蔚蓝,但却清楚蔚蓝与蔚蓝身边人的脾性,若非出现大的变故,蔚蓝身边的人绝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影响他们的心绪!
两人说定,几名小队长重新清点了人数,除了十几名重伤的和三十几名掉落谷底的,余下的人分成两队快速往山下而去。
蔚蓝在听到对面的动静之后,呼吸不由一滞,随即狠狠的闭了闭眼,浑身气息冷得能掉冰渣子,杜文佩听到动静先是有些瞠目结舌,回过神来泪珠滚滚而落,待察觉到忽如其来的冷意,不由扭头握了握蔚蓝有些冰凉的手,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是个开朗乐观的人,也觉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砍,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言语的安慰,在消失的生命面前,实在是苍白无力。
蔚蓝抿了抿唇,反握住她道:“我没事,走吧,咱们可以上山了。”这一局,到目前为止是她输了,便是她如今还完好无损,还是输了。
靠鲜血和伤亡累积的胜利,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可这事儿怪谁呢?应该是怪她的,她早就有所怀疑,却因着一直没发现苗头,白条出去查探消息也没发现端倪,便忍着没与朱定滔说,倘若她说了,事情会不会变得不同?
什么是战争?战阵是杀戮与血腥的代名词,在追逐权利的道路上,只要战争不止,就还会有无数的人因此丧命。可这些人虽不是她麾下的兵,却与她并肩作战!
即便这些人与她半点战友情谊也无,即便她已经见惯生死、即便是她知道自己未来还会经历更多这样的生离死别、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亲赴尸山血海,却还是无法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她是蔚蓝,她怀中揣着蔚家军的兵符,她担负着属于自己的责任——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她怎么能退缩?
“走!”深吸了口气,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狠狠压下这不合时宜的脆弱,拽着杜文佩的手,摸索着往前迈步。
杜文佩脑子里有些乱,也是到了此时,她方才知道自己曾经向往的沙场,与想象中还有怎样的差距。纵马高歌沙场点兵自然是威风凛凛的,但这还有个前提,只有在一轮又一轮的厮杀中活下来,才有资格享胜利的果实,才能被淬炼得无坚不摧!
可在此之前,在荣光背后,是实实在在需要拿命去拼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看了眼蔚蓝清瘦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抿了抿唇咬牙道:“好,咱们上去报仇。”为死去的人报仇!将大夏人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将粮草稳稳当当的送到蔚家军中!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负这些在黎明前牺牲的将士!
“报仇是一定的。”蔚蓝轻轻应了声,这话说得没什么火气,但语气中却是森寒无比,“上去好好陪他们玩玩。”不玩死尹尚,她就不姓蔚!想要粮草,想要刹雪,想要夺得帝位,甚至是想要入主中原,只要她在,就会与尹尚死磕到底!
说完这话,二人同时沉默下来。既定的、无法改变的事实,说一千道一万,也抵不过真刀真枪的将对方埋入黄土!
山崖上的路并不好走,二人约莫前行了三十来丈,到达一个坡度稍缓的地界,蔚蓝这才松开杜文佩的手,低声道:“就从这爬上去,我把索钩绑在你身上,你小心些。”
杜文佩颔首,抬头看了看,此时天色已经麻麻亮,依稀能见到头顶遮天蔽日的树木,“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便是有可能拖后腿,她也会忍着,蔚蓝比她小,蔚蓝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什么就不能做到?
“现在怎么办?”悬崖上的战斗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