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蔚家军援军并未赶到,沿途无人设伏的情况下。可如今的行事,却是不容乐观了。倘若他们此时已经落入蔚家军的陷阱,接下来的事情只怕会变得愈发不可控制,在加上那木达多少有些异常,到时候尹卓分身乏术,又哪里还顾的上姜衍?
可他与尹卓的猜测若是成真,这便比事先与秦羡渊约定好的时间早出许多;一则秦羡渊未必能马上得知他们被围,二则,在蔚家军大部队占据绝对上风的情况下,秦羡渊即便知情,也未必会遵守承诺出兵。
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能,说到底,尹卓与秦羡渊不过是各取所需,两人之间除了口头上的协议,可谓什么羁绊都无,到时候秦羡渊变卦,尹卓难不成还能咬上对方一口?也因此,立即擒获姜衍,也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别的不说,捉住姜衍,进,可以试探出秦羡渊的态度,若是秦羡渊足够看重姜衍,骠骑营的后路自然更加稳妥。退,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亦可用姜衍的性命来威胁蔚家军,再怎么说,姜衍都是蔚池的女婿不是?
便是抛开这些不提,姜衍也还是启泰睿王,皇家亲王与手握重兵的权臣对上,蔚家军若是不想毁了百年清誉臭名昭著,那就只能投鼠忌器,如此,便是蔚家军后续已经做了许多安排,骠骑营无形中已经沦为被动,只要捉住姜衍,那便多了一层胜算。
周禹向来老谋深算,他脑子里转得飞快,只短短时间就将利弊轻重权衡得清清楚楚,继而征询道:“将军,您看这样可好,若事情当真有变,在下便做主尽可能的将姜衍给生擒了……”他说着看了尹卓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先生所言正和我意。”尹卓闻言挑了挑眉,才刚因那木达与吴计带来的不虞顿时消减了些,他淡然颔首道:“先生既是提及这茬,可还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别的什么想法?周禹听罢低头思索,旋即又侧头往尹卓看去,尹卓策马在前走得不紧不慢的——自从收到吴计的消息,尹卓便下令减缓行军速度,此时的行进速度,当得上进入启泰以后最慢的一段。
夜色笼罩,尹卓面上的神色有些看不真切,周禹不敢贸然开口,又在脑子里将整个计划前后梳理了一遍,这才试探道:“将军不提,在下倒是没想起来,如今战事已起,西海郡附近的城池皆是动荡不安,而秦家几位是与睿王一同前往西海郡的,将军不如干脆将秦老太君与秦家三位姑娘一同接到军中做客,如此,方不辜负将军与秦家主的交情。”
天知道周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复杂。对于尹卓想通过秦家三位姑娘算计姜衍一事,周禹原本是并不赞同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再生不出半点反对心思。
他甚至因此而觉得无比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一根筋的反对到底,也庆幸尹卓的野心足够大,这才会早早就决定将秦家几人一并算计在内,提早派人去打探秦家几人的消息,又刚好在此时派上用场。
他并不是迷信的人,但此时却忍不住相信,所谓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许多事情,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这番话说得冠名堂皇的,却是恰恰正中尹卓下怀。尹卓闻言后终于满意了,不由轻笑着点头,“先生说的不错,本将军不仅尊老,还最是怜香惜玉,秦家主如今不在,本将军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家眷遭罪却视而不见?”
他话落,回过头与周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之后,尹卓对秦家的态度与策略再无更改,且得到了麾下心腹幕僚全心全意的支持。二人都是聪明人,又相处多年,一来一往间,很快就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
可计划总归是计划,以人心谋算人心,端看谁能洞察先机,谁更能堪透人心。事情并未如尹卓和周禹预料般发展,短短不到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