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王家家底尚算丰厚的面子上,不想平白生了嫌隙,可说到底,王家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他现在一文不名,王家也不是能比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董方上前几步,小声道:“老爷,王家嫡支前些日子不是迁走了一些么,依在下看,王家的根基还在麻城,又哪里是说迁走就迁走的?大面上是这么回事,私底下,估摸着是想尽量与老爷撇清关系呢。”
这话是实话,但也是不折不扣的火上浇油。
兰富强闻言半眯起眼睛,差点没将后槽牙咬断,“你说的有理。”可你特么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话还需要明说么,说出来不是打脸么!
他斜睨了董方一眼,声音阴恻恻的,早将以往的儒雅斯文全都拿去喂狗了,面上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狰狞,“那依你看,我是真该走上这一趟了?”
董方已经摸准了脉搏,面上惶恐,心下却不是那么回事,斟酌道:“老爷且先不必动怒,在下也是为了老爷着想。”
“你说。”
“老爷请看,咱们眼下的处境已然如此,再坏又能坏得到哪里去?既然王家不念旧情,一心要与老爷撇清干系,老爷又何苦念着旧情?打蛇打七寸,咱们虽不必故意陷王家于不义,关键时候让王家帮上一把,却怎么都不为过。”
兰富强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董方也晓得自己这话不够地道,绷着面皮道:“老爷,王家之所以铁了心与您划清干系,气怒王家财物被盗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应该是怕王家被牵连了。截粮之事,方才那拨人是一知半解,可舅爷……”
这舅爷自然是指王起,董方道:“舅爷受伤之前,可能还不明白其所以然,可受伤之后呢?有王老爷子在,只要他将事情那么一说,王老爷子定然能猜出几分。”
“行了,这事儿你在我面前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干脆点,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反反复复提王家与他撇开干系的原因,这不是往他胸口插刀么!
兰富强不耐烦的挥手,“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董方稍微躬了躬身,低声道:“老爷,两家原是再亲近不过的亲戚,可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在下的意思是,王家既然半点都不想与咱们沾上关系,咱们不如现在就找上门去,便是为了平息事端,王家也不好半点都不表示。”
兰富强又中了一刀,但这一刀戳得再痛,都不如董方的形象在他面前轰然坍塌来的影响剧烈,文人撕逼搞事都讲究看个面子,就算你肚子里全是黑水,大面上还是得绷住了,能放到台面上来撕的,绝对是泼妇和二流子行径,传出去丢范儿,实在没有文人风骨!
“你的意思,还真想找上门去?”想他兰富强向来爱惜羽毛,又何曾使过这样粗糙的手段?便是他身份上存在问题,那也只是立场问题,与品行逼格是绝不相干的。
眼下找上门去,岂不等于死皮赖脸的讹诈,这手段也太下作了,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他可做不出来!再者说了,就算他以往对王家的产业有想法,那也是想着徐徐图之,是要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现下关系早就断了,再伸出手去,又算个什么事儿?
董方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跟了兰富强多年,一心奔着前程,如今不仅前程没了,就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总要多做几分打算不是?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他们逃过一劫,无论是另起炉灶还是避世隐居,那不得都要花银子?
可兰富强早被蔚蓝洗劫一空,哪里还有什么银子,这可不行,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总不可能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老爷,在下想过了,这事儿自然不适合您亲自出面,不如交给在下去办。”说到这轻叹一声,“在下追随老爷多年,又如何不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