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冰凝头正微微地侧偏着,刚好就抵在了他的肩头,而他的胳膊正揽过她的肩膀,轻抚腰间,即使月影与湛露的那番对话惹得他们心中暗暗吃笑,却是谁也没有笑出声来,只是她的脸红彤彤地,而他的脸则是微微笑着。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相拥而坐了很久,屋子里静得出奇。冰凝在心中暗暗庆幸,庆幸他们此时不是两两对视相望的姿势,若是那样的话,她可真是丢死人了。这月影可是她的贴身丫环,幸好他极是了解她的为人,知道那丫头只是护主心切,否则换了别人一定会以为这是她特意安排,说给他听的呢。
王爷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然而隔着厚厚的棉衣衫,仍是感觉到了她的脸颊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他的肩头烫得火热。这滚烫的脸颊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令他心中止不住地暗笑道:就算是你特意安排打发走了那些奴才们,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你呢?
等他肩头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低了一些,王爷这才又重新拾起了话头,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好好安心养胎,别的什么也不要多想了。另外,爷明天要去斋宫,以后几天都不能来陪你了。”
斋宫?冰凝被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消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震惊之下犹如弹簧似的一下子跳脱了他的怀抱,也顾不得失礼,目光紧紧地直视他的眼睛,而她自己的那双大眼睛也因为惊异的目光而变得更大。
“您这是要代皇阿玛冬至祭天?”
再有五天就要冬至了,现在去斋宫不就意味着要祭天吗?冰凝当然知道冬至祭天对于皇上来讲,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需要皇上亲力亲为的事情,现在却要由王爷去做,她是那么聪慧而又敏感的人,立即就体会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冰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都是宠辱不惊的一个人,今天却是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就受宠若惊了两回,先是因为王爷难得的大驾光监,后是因为这个冬至祭天的圣旨。
王爷并没有笑话冰凝的失态。虽然她是一个有才情有胆识大气大度的女人,可是连他自己都止不住心潮澎湃的事情,怎么可能要求她一个妇道人家镇定自若呢?
“皇阿玛的身子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而且南郊路远,天寒地动,皇阿玛若是御驾亲往,恐怕行动多有不便。”
他刻意解释得非常轻松,然而冰凝不是平头百姓家的只知道柴米油盐的女人,王爷越是故作轻松,她的心情却越是沉重无比。那双一直在他掌心中,被他紧紧握住的一双手,令他清楚地感觉到,正在由火热滚烫而一点点地温度骤减,直至余温全无、冰凉无比。
“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爷?爷只是去四天,又不是四个月,只是去南郊,又不是去江南,才十几里路。而且祭天一结束,爷就回来了。你就在府里好好地等着爷,爷还想喝你的桂花碧螺春呢,还想看看你是不是又长胖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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