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租界的封锁解除手,涌入租界的人迅速增多。
不管如何,租界比市区,还是要安全得多。
至少,日本人在租界,表面上还是按规矩来办事。
对路承周来说,这段平凡而普通的生活,令他非常惬意。
作为一名潜伏在敌营的情报人员,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
只是,这种轻松的日子,总是很容易过去。
晚上,路承周例行去红墙道11号时,听到方南生向他汇报一件事:郑彦忡突然失踪了。
郑彦忡是行动组的行动人员,平常也没有不良嗜好,还有一份掩护职业,在一家洋行当职员。
“去洋行找了么?”路承周蹙起眉头,海沽站现在的人员不过十来人,每个人都很宝贵。
“找了,既没请假,也没安排出差。去他家里也找了,今天早上正常上班的。”方南生说。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路承周问,他拿出英租界的地图,找到了郑彦忡家的住处,以及他上班的德商福来德洋行。
两者相跟并不远,只需要过两条街就是。
“昨天晚上还见过面。”方南生说。
“也就是说,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他都有可能出事?”路承周蹙起眉头,这个时间段,跨度有点远。
“他每天早上都会去附近的一家面馆,但今天早上没去。”方南生摇了摇头。
作为郑彦忡的上司,又是海沽站的行动组长,他也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也就是说,他是昨天晚上出的事,很有可能还是在家里出的事?”路承周缓缓地说。
“但他家里没有异常,不像动过手的样子。”方南生叹息着说。
“问一下负责那片区域的巡捕。”路承周缓缓地说。
郑彦忡是行动队员,平常谨小慎微,对他用兴趣的,只有宪兵分队。
路承周当过几年的巡捕,如果日本特务机关要对郑彦忡动手,虽然不会找当地的巡捕协助,但会向他打听一些情况。
毕竟,巡捕总是最了解情况,也是比较愿意与他们配合的。
果然,路承周的经验还是很有用的。
方南生只是花了点小钱,就打听到了消息,确实有日本人向巡捕打听过郑彦忡的情况。
然而,令路承周惊奇的是,宪兵分队并没有抓到人。
至少,他不知道特高班抓了郑彦忡。
方南生打听到消息后,虽然很晚,但路承周依然还在等着他。
“现在,要考虑到郑彦忡被捕,并且有可能投敌了。”路承周沉吟着说。
路承周并不否认,参加军统的人,都有抗日杀敌之心。
可是,他们的信仰不足。
抗日杀敌只是爱国表现,信仰则会让人具有无比坚韧的意志。
这种意志,军统的人大多不具备。
偶有意志坚强者,也是个体。
况且,对情报人员来说,一旦被捕,必然会面临叛变这个问题。
不要说军统,就算是中共也是如此。
“郑彦忡并不知道这里,但是……”方南生犹豫着说。
“但是什么?”路承周紧张地问。
“他认识黄会计。”方南生说。
“黄文买给他送过经费?”路承周诧异地说。
“是的,之前宪兵分队门口的手雷,就是郑彦忡丢的。”方南生叹息着说。
“让黄文买马上转移,先去二步山,连夜就走!”路承周坚定地说。
郑彦忡只认识黄文买,可黄文买认识海沽站所有人。
黄文买是海沽站的会计,负责为海沽站的人员送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