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个晚上?”漪宁的耳根子都跟着红了, 一双手有些手足无措, 似乎放在哪儿都觉得别别扭扭。
太后眨巴眨巴眼睛, 眼底透着洞悉一切的笑:“跟祖母装傻充楞呢?你说哪个晚上, 自然是前几日突然下雨,你们回来衣裳都淋湿的那个晚上。”
漪宁吃了一惊:“祖母,那么晚了您怎么知道的这事儿啊?”
太后道:“我是睡了, 不过玉嬷嬷没睡,碰巧看见次日便跟我说了,我倒一直想问你来着。”
漪宁绞着手里的帕子,双颊充斥着血色, 下唇被她咬得有些泛白:“其实那晚也没什么事,狄青说他发现了一处温泉,我心血来潮就拉着佟迎一起去泡温泉, 后来便遇上了邵侍郎。”
“什么?”太后的声音徒然抬高,目光里满是惊疑, “你们泡温泉时撞上的?他也去了?”太后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好大一出戏, 都是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如若是在那样的地方撞上了, 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事儿漪宁哪里敢说实话, 忙道:“不,不是祖母想得那样, 我是出了温泉之后遇上邵侍郎的, 他出来巡查, 就,就遇上了,随后便一起回来了。当时狄青和佟迎两人都在的,如若祖母不信,自去问了他们两个便是。”
“仅此而已?”太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漪宁忙不迭点头:“仅此而已。”却心虚的没敢直视太后的眼睛。
太后倒是松了口气,脸上的惊吓渐渐消失,笑着摇头:“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如此倒也没什么。”
说罢,又侧目看向漪宁:“阿宁,你跟祖母说实话,你对邵侍郎是什么心思?”
漪宁刚平静下心绪,骤然听到这样的问话,心又提了起来,一时间把头垂得更低了:“祖母说什么?”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看得出来,邵恪之那孩子是个好的,模样人品也都是没得挑,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豪门贵族之间规矩多,礼节重,讲求什么男女大防,婚姻之事皆有父母做主,但实则民间就没那么严格。虽说也是父母之命,但小年轻们私底下送个香囊递个玉佩互通情谊的,甚至拉拉小手的也都比比皆是,有的父母开明些,也便成全了那些痴男怨女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就如你岑伯父,当初三月三上巳节一眼看中了你岑伯母,不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是。”漪宁低低应着,不知太后想说什么,便认真聆听。
但听太后又道:“其实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啊,正是对情爱懵懵懂懂的年纪,对未来夫婿充满幻想,充满期待。祖母是过来人,也年轻过,哪有不懂姑娘家那点子心思的。说你们幼稚吧,也不尽然,这时候的感情是纯粹的,看上一个人,想嫁给他,那便是单单纯纯的喜欢,再往深了说,想嫁给他一辈子长相厮守,不离不弃,那也是有的。男婚女嫁,天理伦常,都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漪宁红着脸,把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儿状:“好端端的,祖母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太后看着她:“阿宁,陛下和皇后想把你许给太子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文武百官们私下里也都有些数,可祖母知道,你心里是个有主意的,我瞧着……你倒更中意邵恪之一些。祖母说的可对?”
漪宁心跳漏了几下,慌慌的,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怪今日她陪着皇祖母说话时,祖母遣散了伺候的下人,连玉嬷嬷也被遣退了,原来祖母是早就想跟她说这些了。
是啊,祖母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呢?其实,她倒也并未真的想隐瞒什么,也一直希望日后祖母能为自己和邵哥哥说话来着。不过如今突然被戳破了心事,她是女孩子,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她低垂着头不说话,太后却也不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