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还有何事?”她淡漠的语气里透着疏远。
陈婕妤从床上走下来, 兀自来到她跟前:“是我有愧于你,你可还怨我?”
岑锦瑶扯了扯嘴角:“时候不早了, 母妃请早些休息。”言罢向门外走去。
“你要幸福!”一把焦急的女声从耳边掠过,岑锦瑶颤了颤身子, 用唇形无声地吐出两个字,“会的。”
随后开门离开。
陈婕妤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眶里有赢热的泪水滚过, 低声呢喃:“你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翡翠和采薇见二公主离开又返回寝殿, 瞧见地上的陈婕妤匆忙上前将其扶起:“娘娘怎么坐在地上,这屋里湿气重, 会伤身子的。”
陈婕妤推开翡翠和采薇的搀扶, 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恢复往日那般雍容柔婉的神情:“去请陛下来。”
采薇和翡翠面面相觑,采薇道:“娘娘,天色这么晚了陛下能来吗?”
陈婕妤想了想,去床边将枕下的匣子打开, 把里边的一块羊脂玉佩取出, 走至采薇跟前:“你拿着这个去,他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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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采薇推门进来, 语带欣喜:“娘娘, 陛下来看您来了。”
话音刚落, 身着玄衣便袍的顺熙帝跨过门槛走进来, 侧目看到坐在妆奁前由翡翠服侍梳妆的陈婕妤,他眉心紧蹙,言语间透着不悦:“你如此大费周章唤朕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陈婕妤起身走过来,对着顺熙帝屈膝叩拜。
她今夜着了件妃色流彩暗花云锦裙,外罩宝蓝色蜀锦撒花披帛,领口处银线勾勒的蔷薇花含苞待放,映着颈间雪藕般白皙滑嫩的肌肤,越发显得光彩照人。一头乌发绾作垂云髻,左侧斜插一支宝蓝吐翠孔雀发簪,随着她俯身颔首,那发簪流苏在鬓前摇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她当初本就是在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家名媛,被打入冷宫后被这恶劣的环境磋磨的憔悴不堪,如今脸上施了粉黛,倒依稀可见往日风华。
“贵妃你……”顺熙帝渐渐怔愣。
陈婕妤站直身子,抬眸看他,面上是温婉典雅的笑:“陛下还记得臣妾这身衣裙吗?是我十六岁那年与陛下初次相见时穿的,那日我逃出府门上街游玩,恰逢陛下率军入城,有位将军的马儿突然受惊,横冲直撞向我扑来,幸得陛下挺身相救。后来我不顾与霍行度的婚约在前,执意入宫,纵然知晓你早已有了发妻,这些年也不悔初心。”
“初入宫时,陛下也曾与我红/袖添香,琴瑟和鸣,我一直认为纵然我不及皇后与陛下有患难之谊,却也应该在陛下心中有一席之地。时至今日,我却愈发看不透了。敢问陛下,我入宫十八年之久,陛下的心可曾有一瞬在我身上?你对我的宠爱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
顺熙帝看着她,静默良久:“当年朕救你之事不过举手之劳,过后朕早就忘了,若非丞相在朝中颇有势力,朕不会同意他把你送进宫,也不必又册立了魏淑妃和刘贤妃二人来与你抗衡。你初入宫时,朕虽忌惮你父亲,却并未曾想过对你怎样,却没料到你野心勃勃觊觎后位,甚至不惜伤了自己的身子也要生出皇长子来。你这种人与阿媛比,是对她的侮辱。”
陈婕妤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眼中布满盈盈水雾:“我从不知,在陛下心中竟是如此想我,看来陛下必是厌极了我。我嫉妒皇后独占你的心,嫉妒岑璋和岑玮都是你的儿子,你却独独对岑璋寄予厚望。这些年来臣妾的确做了不少错事,可陛下可曾知道,舍霍行度而入宫这个选择,臣妾今生无怨亦不悔。”
顺熙帝凝神看她,渐渐陷入沉思。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体内的蛊毒是陈贵妃为了让大皇子早日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