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像是进过冰箱冷藏柜, 一滴接着一滴往下砸, 速度快, 既不温柔,也不暖和。
周尤没走几步, 视线就被雨水模糊, 且刚擦完,又从头顶滑落。
江彻站在台阶上,望着她倔强的背影,捏捏眉心,很快追了上去。
“周尤, 你等等。”
他按住周尤肩膀, 却很快被周尤甩开。
周尤转身, 眼睛被雨水淌得有些睁不开, 眉头微皱, 眼睫扑簌着, 说好防水不晕的眼线也早被冲刷得模糊狼狈。
有撑着雨伞的路人匆匆跑过,望他们一眼,似是不懂大雨天闹矛盾的别样情趣在哪, 跑出一段距离才默默摇头。
江彻深吸一口气, 又去拉周尤手腕, “回去再说。”
周尤再次甩开他手,“我想一个人冷静下, 你别管我。”
连日来的疲惫, 让江彻心情颇为燥郁。
他自认为面对周尤时, 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好的态度、百般的耐心,可周尤从不领情。
“你想冷静什么?你说,就在这冷静。”
两人站在雨幕之中对峙,隔得很近。
周尤眼睛只能半睁,依稀看到江彻额前湿哒哒的头发,还有微红的眼角。
两厢安静。
过了半晌,江彻才沉声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你一天到晚对我甩脸色,周尤,我这个男朋友,就当得这么让你不满意么?
“说实话,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勉强接受,所以只要稍不如意,就动辄冷言冷语要冷静冷战冷处理?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我也是个人,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生气的时候,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周尤闭了闭眼,未置一言,只心脏狠狠抽动了下。
她忽而转身,往马路边走。
有打着空车灯牌的出租经过,周尤拦了下来,很快坐进后座,报了地址。
老杨也正停在路边,见江彻站在雨中,连忙打伞下去接,还顺口问了声,“周小姐呢?”
江彻没回答,坐上车,让他开回星江公馆。
行至一半,江彻忽然又说:“去周尤家。”
老杨懵了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周尤家是哪,边想着这两人是吵架了,边调转车头。
开到周尤家的小区,江彻也没下车,见某间屋子亮了灯,他定定看了几秒,吩咐,“回去吧。”
老杨不禁从后视镜里瞄了江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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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周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热水冲刷肌肤时带起阵阵颤栗,大约是在驱逐寒意,冲了一刻钟,周尤随意裹条浴巾,半露着肩背就从浴室出来。
头发很久没剪,有些长了,干发帽也没法儿全部包住,露出的小半截发梢滴答滴答往下淌水,沿着脖颈滑落。
周尤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消息。
又到窗边撩开窗帘,很快放下。
夜里她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盖好被子,室内一片漆黑,窗外淅沥雨声在耳边愈发清晰,睡不着,可听雨,好像让她烦闷的思绪得到了短暂平静。
她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和公关不算对口。
对公关这一行业产生兴趣,最早大概是在大二,某位知名公关人来校讲座。
周尤对那次讲座印象分外深刻,记得那位主讲人说公关生活的五光十色,也记得他说公关手段的雷厉风行,更记得最后他提出的、直至讲座结束也未能得到标准答案的一个问题:公关的底线是什么?
很可惜的是,直到今天,她也无法给这一底线做出精准定义。
冷静下来思考,她也知道袁小意的人品低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