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如瘟疫般肆虐, 甚嚣尘上, 艾朗消失的那个下午本该是无人知晓,现在却被脑补出一条完整的时间链。说的好听点是补漏订讹,究其本质就是添油加醋,要么就被提炼成噱头十足的标题党,诸如“艾朗的人脉宽窄和他的屁股松紧划等号”之类的大标题简单明了又刺激, 正好满足人们的八卦欲。
谣言是饭后闲聊的谈资,也是拉帮结派的暗号:你要是和我一起吐槽他就是三观正确,反之就是你和我有嫌隙。若你为他辩解, 那你一定是三观不正、支持上位PY交易的人。
末了,或许还有几个搅屎棍故作世故地感慨着“现在不都是这样的吗?算正常现象吧”, 他们恨不得有道具组能给他们披件风衣递根烟, 再把看透人间至味的沧桑感吹成一口呛死人的二手烟。
刑璐气得发抖, 忿忿不平的和艾朗骂骂咧咧了半天。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胡说八道,但刑璐还是拉着艾朗不让他去社团的活动室,说是见了那群白眼狼就生理性反胃。
十二月的天气凉爽适宜,刑璐却是大动肝火,攥在手里的叉子无论怎么扎盘子里的猪扒都嫌不够解气。
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艾朗来安慰她, “连你都不相信我是被留在小黑屋里刷了四个小时游戏,更别说其他人了, 肯定人人觉得我在瞎扯淡。再气有什么用?我最担心庄临听信谣言, 但我可以脱了裤子让他检查, 却拿不出证据堵住其他人的嘴。更正, 我也不care其他人瞎逼逼。”
刑璐:“还有那个在展会出幺蛾子的新生, 不说对你感恩戴德,被谣言一带风向,她就忘爹忘妈,忘了是谁替她解决麻烦了吗?”
艾朗:“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他舀了一勺沙拉酱拌饭,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又挖了两大勺沙拉酱搁在饭里,说道:“现在什么事都是非黑即白,别说替我站队了,只要有人提一句异议,就得被道德标兵扣上屎盆子。说不定沈初馨现在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要是这会和我一起出现,肯定会被说成我俩臭味相投。”
“……”
刑璐觉得艾朗的猜测很有可能成真,噎了一下,说:“你这么淡定,是认定庄临不受流言影响吧?可你也知道人言可畏啊,现在一和你走近就会被扣屎盆子,你真相信庄临能够扛住压力和你在一起?”
之前社团里就一直有艾朗和庄临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传闻,现在站离艾朗这重灾区最近的,第一个就是庄临。
艾朗的勺子舀着一大勺饭停在半空,浇淋在米饭上面的沙拉酱以蜗牛爬速一点一点缓慢地向饭粒的间隙塌下去。他迟疑道,“只是谣言而已,只要庄临本身对我没有怀疑就没问题。”
刑璐托着下巴,歪着头,目光投向窗外,叹了口气。
吸管搅着奶茶里的冰块,冰块摩擦着玻璃杯壁咔咔作响。冷静下来反向想一想,她就纳闷了,好歹那个富二代长得也挺帅的,不老不残不算亏,怎么所有人一听“艾朗和主办方的高富帅公子哥关系不一般”的第一反应就是py交易呢?不说虐恋情深的豪门霸总大戏,怎么着也得算狗血偶像剧啊!但是转念一想又没错,本来就是被人刻意带了舆论导向,当然是怎么不利于艾朗就怎么传了……
艾朗下午有课,心不在焉地听了两节课,抱着书和邢璐一起顺着人流从阶梯教室里挤出前门,就看到庄临站在他们的教室门口。
“庄临……”
艾朗的脑子还停留在专业课的云里雾里,拐个弯就看见庄临,不由得有点儿懵,嘴唇动了两下,声音卡在嗓子眼里,细如蚊蚋。
庄临本就生得温善,不笑不语时唇角依然微微勾起,隐隐带着笑意。一见到艾朗,唇边的笑意像水纹荡开,眼里流泻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招惹得路过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