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儿上很过得去。贺元思少不了推让一番,命身边的长随接了。
而石咏没有长随,他便索性当着两位史侯的面儿,将漆盘里几个银锭子一一收起,全揣在自己随身的行囊里。
这一下看着多少有些粗鄙,史鼐在一旁暗暗摇头,史鼎却无所谓地勾一勾唇角,心想:这世间的小人物,大抵都是如此。不过这石咏也算是个知好歹的,顺水推舟地就将银钱收下。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石咏回京之后,人前人后至少不会说什么对他史家不利的话。
史鼎想到这里,扭头望着满面春风的贺郎中,心想:而这一位,就更不会了。
石咏上了官船,果然见到了翠芙所说的,史家事先为他准备下的赠礼。
只见其中一份是苏州名点小吃,粽子糖、豆腐干、枣泥麻饼……一份份都小小巧巧,用牛皮纸包装好。这些点心无一不是口感偏甜的,佐茶极妙。
其他的则都是衣服布料,全都盛在一只藤条编起的箱子内,叠的整整齐齐。此前翠芙做主,给石咏送上了一套新的细布中衣、一件七品官的官袍。这次翠芙又在这藤箱内装了一套中衣、一套春装绸袍、一套夏装。除此之外,石咏原本的旧官袍和旧衣,都被史侯府的浆洗处洗干净了晾干,整整齐齐地叠了,装在藤箱底下。
除了衣裳,这藤箱里还装了不少小玩意:绢面团扇、八宝荷包、汗巾……都是用料不凡、做工精细的物件儿。
石咏想,不愧是织造府送出来的赠礼,这里头每一件,都透着精致。再回想到那织造衙门兼史侯府邸,院舍连绵,不知道前后共有几进,总之是极大的宅院。而史家下人的吃穿用度,看着也比寻常百姓好了不少。
史家富贵,可见一斑。
贾府忙着用盐税银子还亏空,难道史家就不用还么?石咏颇有些疑惑。
他所不知道的是,贾府指着盐税银子还亏空,史侯府也一样指着。只是两淮盐税总有定额,再加上有御史盯着,不能一气儿全用来还亏空,总要留点儿进户部国库才行。所以史家这里,当年接驾所亏欠下的滔天巨债,如今也正一点一点“慢慢”还着。
说来贾史两家也有些委屈,毕竟这些亏空,都是当年康熙皇帝下江南时候,接驾导致的亏空,也就是说,钱都是花在皇帝身上的。如今要贾史两家自己还,换谁谁肉疼。
康熙皇帝本人,又是个好面子的,自诩“仁君”,又优容老臣,所以才会让两家用盐政的钱还亏空。
可是外人看着自然都不爽。毕竟贾史两家接了几回驾之后,这泼天的富贵世人有目共睹。偏这两家明面儿上还叫穷,挪盐税银子补亏空,就是光明正大地用该归到皇帝口袋里的钱,去填补自己蛀的窟窿。若是坐在上头那把椅子上,换谁心里能爽快?
只是这些石咏还一时想不到,他只是想着今天在码头上见到的五个美人。听翠芙说起,连她的姐姐在内,这五个美人是要送到京里,“孝敬”给八阿哥胤禩的。这个时空里,若是胤禩真的“一贤到底”,最后夺了大位,倒也罢了。但凡最后上位的不是八阿哥,只凭这一条,就能成为史家的罪状。
石咏想到这里,耸了耸肩,心想,若要明哲保身,这史家,是决计不能沾的。
他是个小人物,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可是他认识了没多久的朋友贾琏,想要离史家远远的,可就难了。
石咏望着船上舷窗外面的景致默默出神,将抵达苏州之后的各种情由仔仔细细又捋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错失,这便放下心来,随手要扣上那只藤箱。
就在藤箱扣上之前,石咏忽然见到藤箱一角露出半截粗麻,一伸手取了来看,只见是一个麻布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