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确实是颜鲁公的字,当即将一对条幅的信息都告诉石喻,随后将这一对条幅都交给了李寿。
除了这几件之外,他还寻出了一幅米芾的《烟雨图》,以及秦观亲自所写的“花气袭人知昼暖”一联,并各色书画若干,零零总总,其中不乏名家之作。
石咏也知道贾府这样的人家,绝不会买假古董,眼前这些书画,十有九九都是真迹。
将这些名人字画翻完以后,石咏犯了愁,原因是他最不擅长修复的,就是书画。
都说隔行如隔山,在他们研究院里,跨一个处室,甚至同一处室不同的工种之间,技法千差万别。书画修复尤其如此,好多技法都是靠师父带徒弟,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精妙处非下十几年的苦功无可体会。
若是寻常字画,倒也罢了,可眼前这些全都是名家真迹,无价之宝。石咏没那金刚钻,哪儿敢揽这瓷器活儿?
旁边石喻便问:“大哥,咱们还继续吗?”
石咏点点头,将难题暂且放在一边,继续去看箱子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继续往外清。他伸手拿出一片白玉器物出来,仔细看了看形状,再看这上面有孔,便发现这其实是个“比目磬”,当即道:“白玉比目磬①,品类:乐器;时期:不详;状态:缺失木架……等等,木架也找到了。”
他说着又探手从藤箱里取出一只洋漆漆成的木架子,于是又重新修正了说法,说:“状态:缺失系绳与木槌。”
除了这件白玉比目磬以外,他还从这藤箱里扒拉出一枚錾金彝①、一只墨烟冻石鼎、一座石头盆景、一个宣德年间的香炉,看起来都是名家之作。
除了这些摆件之外,箱子里还有不少瓷器,石咏大致看了看,一眼相中里面一只雨过天青色的汝窑美人觚,一只汝窑的花囊,还有不少宣窑的香合、鸟食缸、砚水罐、胭脂盒之类的小件瓷器①。
除此之外,石咏还目瞪口呆地从藤箱底寻出来十几个娇黄玲珑的大佛手①,仔细一看质地,竟然是玻璃制的,可是外观制得惟妙惟肖,几乎与真品完全无异,令石咏一面看一面感慨:也不晓得刘姥姥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进大观园了,不过既是是进,反正他家板儿应当是没有佛手玩儿了。
这些瓷器和玻璃器,大多都有些缺损,有个裂纹,有一只佛手断了之类。荣府那边便将这些瓷器玻璃器都清了出来,整个儿不要了。
将这些成型的器件都捡出来之后,只见藤箱的箱底还有很多大大小小、材质各异的残片。石咏实在是没有功夫再理会,只能命李寿收了那只藤箱,等自己将来有空的时候,再使水磨功夫一一收拾吧!
将所有成型的器件都清理过一遍,石咏心里大致有数。
贾琏送来的这些文物,依照古董行的规矩可以分为“硬彩”和“软片”两类。硬彩之中,修复相对容易的是那些摆件:白玉比目磬需要补一个木槌、錾金彝需要重新鎏一层金,石头盆景上少了一块石头,只消能找到相同质地颜色的,补齐即可……
其他“硬彩”则没有那么容易修复,汝窑和宣窑的瓷器,都是小缺损,但是修补的方法要么是“瓷锔”,要么做“金缮”,都会留下痕迹,送新婚夫妇的东西,总还是完美无缺的比较好。所以石咏打算将这些东西的修复暂且挪后,等他有功夫了慢慢修。
至于十几只制作精巧无比,惟妙惟肖的佛手,石咏修是不打算修了,但是打算托关系让造办处专门做“工艺玻璃”的能工巧匠们仿着补造几个出来。
至于那些书画么……石咏有些犯愁。他原是最不擅长修复书画的,可是他也明白,这些书画若是能修复了之后为迎春添作妆奁,将来在日常起居的地方一挂,教旁人见到,那是极有面儿的事。所以能修,便最好修一修。
石咏接过弟弟石喻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