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乎吓了一跳:
距离他早先见十三阿哥,不过才过了小半个时辰。然而十三阿哥几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满脸俱是颓然与不信,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他以手撑在炕桌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石咏进来行礼,他也并不抬头,似乎完全不知房里的动静。
雍亲王却满眼冷冽,满身的戾气,一见就叫人知道这位动了真怒。
“石咏,不管旁人如何,你只管将你今天遇上的事情,一一说来,”雍亲王冷然道,“不许有半句隐瞒!”
石咏赶紧应是,他本来知道得不多,更别提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当下从离开玻璃厂开始,说到前往清虚观,遇见正红旗的旗丁,听说伶人离开觉得有些可疑,便跟上去发现是尚书府的小姐,十三阿哥的侄女,他便带人先去了树村驻防行营,然后又奔回西直门,将人送到金鱼胡同,从头到尾,一个字不拉,全说了。
在此过程中,雍亲王始终微微眯着眼,盯着石咏,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否有不尽不实之辞。
石咏说完了则是戴铎说,也亏这位,竟然将今日在清虚观内发生的诸事也调查得一清二楚,齐世如何搜证,双方如何冲突,两旗如何交锋等等,一一讲来。
石咏是万万没想到,清虚观里还发生了这许多事。那么早先戴铎说此事“事关生死”,看来一点儿都没错。
“老十三,你还在等什么?”
待到石咏与戴铎将经过全部说完,雍亲王转头望着十三阿哥,面上露出几许痛惜,似乎在责问弟弟,旁人已经这样咄咄地逼到头上来了,他难道还继续往后退吗?
“富达礼已经扭着齐世进宫对质去了,眼下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雍亲王说。
“老十三,你就真的这样甘心,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你头上,辱及你的妻室,将来也连累你的子女吗?”
此刻十三阿哥眼内透着他受伤至极,然而听了兄长的劝,他搁在炕几上的一只拳头,却渐渐攥起来。突然他手起拳落,“砰”的一声大响,那炕桌的桌面登时便四分五裂,瞬时塌了。
十三阿哥抬眼望着雍亲王:“四哥,弟弟今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