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个行会首脑便是白叫的了。”
药材贸易这一行当自有这一行业的团体组织,有个名称叫做行会,眼下正是王开和任着首脑。他自然清楚,行会网罗了所有行业里有一定体量的商家,若是不在行业中,便是些小鱼小虾米,不足为虑。
“第二件,”薛老板年轻的面孔上浮起莫测高深的微笑,手中折扇收起,笑眯眯地望着此间所有参加此次聚会的人,一个字都不说,眼光慢慢从每个人面孔上扫过。
王开和却一下子就懂了。他晓得对方的意思,是问他能不能控制住此间所有这些前来参加行会的商人。若是人心一致,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抵制,那没有问题,但若是其中有人反水,那么反水的人就会因此而捡一回大便宜,就如前日钱老板一样。
王开和在商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深知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钱老板前日捡了个大便宜,今日便不再来了。旁人虽然来到这里,可是看着他们相互观望的眼神,蠢蠢欲动的神态,谁又能保证他们,几日后拍卖的时候,一定能恪守承诺,绝不出手去捡那个便宜呢?
要知道,拍卖行报的底价,真的比他们以往年度从内务府处拿来的价格要便宜三成啊。
王开和一时心中七上八下的,薛老板却就此告辞了。王开和要挽留,薛老板却说:“敝人如今本是为了舍妹的亲事才进京的,所以另有要务,不敢逗留,王老板恕罪则个。”
王开和不便挽留,只能看着这个“明白人”自行离开。
他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伸手托起一碗茶,饮了少许,往日素习喜爱的好茶入口,王开和却感全无滋味。他的视线慢慢地扫过面前坐着的这些同行们,心里打着小鼓,实在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与自己齐心,会不会像那钱老板一样……
“钱老板!”
不知有谁喊了一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沿着楼板爬上来的钱老板。只见这位一向注重仪表的钱老板衣冠不整,身上有污渍,脸上有灰土,颇像是曾被人推搡,与人打斗。钱老板双眼无神,慢慢来到一位同行面前,突然往地上“啪”的一跪,跟着马上“咚咚”地磕起了头,口中语无伦次地说:“这位爷发发善心,我那套虎骨,请您四千两银子,收了吧!”
不止被他求到眼前的那名同行吓得往后一缩,这福顺茶楼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了。
须知前日里钱老板还兴高采烈地与人吹嘘,他就要靠这架虎骨大发一笔横财了,毕竟虎骨的用处不少,回头制成药的铺子少不得都求到他这里来。
可这才一天多的工夫,钱老板竟变成这样。他口口声声求人四千两银子“收了”的,正是他前日花八千五百两银子拍得的虎骨。
眼睁睁看见钱老板今日的下场,即便是送上门的便宜也无人敢要。坐在钱老板面前的那位药铺老板吓得跳了起来,往后缩了缩。钱老板茫然无主,见对方不答应,就挪到旁边一人面前,继续磕下头,道:“求求你,四千两银子,求收虎骨,可怜我一家子妻儿老小,衣食无着,求求你,看在昔日情面上,收了吧!”
这下子福顺茶楼楼面上的人全吓得跳了起来,旁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钱老板今日会落得如此境地。已经有脑子快的人满脸骇色,相互看看,接着转头看向王开和。他们已经大致猜到,是钱老板前日里“违约”,以大金额拍下了内务府发卖的虎骨,所以才会招致今日的祸事。
王开和叹了一口气,命人去打听,少时福顺茶楼的伙计回报,说是钱老板“拖欠官银”,铺子与家宅都被查封,全家老少被轰出了宅邸。如今他身无长物,只有前日里拍下的虎骨还未交割,存放在拍卖行处。钱老板为今之计,只有将这具虎骨发卖,暂且供一家老小容身。
可是整个行业今日都聚在此处,直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