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眼中没有门第之见,而是因为,早先传出的流言,说石咏二十岁头上才结的亲,却连一个房里人都没有,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如英成亲不过半年,还是个新婚的小媳妇儿,听了这话,以她的岁数和身份,都是不方便接口的。于是八福晋自己一开口就像放炮仗似的,将天下的男人一一都数落了一遍,回头又转回头叮嘱如英,要她可得将丈夫给盯紧了。
“千万别跟我似的,就是个笑话……”送走如英之前,八福晋情难自已,叹了口气。
如英对这位八福晋的深刻印象主要来自于她十岁之前,那时候八福晋与十三福晋还时常走动。而八福晋留给如英的印象,是个一直穿着大红旗装,昂着头走路的骄傲女子。后来她长大了,才听说了世人对这位福晋的评价,才晓得这样自信而大方的女子,在世人悠悠之口中,却没有多少正面的评价。什么“妒妇”,“不能容人”,“膝下无子耽误了八阿哥”云云。好在八阿哥与八福晋一直恩爱,没有怨言……可是到了后来,八贝勒府不还是一样有了庶子弘旺?
想到这里,如英忍不住就长叹了一口气。
车驾外头石咏马上问:“如英怎么了?可是冷了?咱们马上就到家!”
如英一怔,此刻坐在她身旁的望晴凑上来,在自家小姐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如英少不了啐她一口,脸上有点儿发烧,心里却有点儿小甜蜜。
夫妻两人一直到回到椿树胡同小院,见过石大娘和王二婶之后,才有机会坐下来讲述各自的见闻。石咏有些好奇,如英在八贝勒府里有没有见到卫后的金盘,便向媳妇儿描述了一番,如英回想片刻,倒真的想起来了,伸手向石咏比划:
“这么高,这么大,上面是卷草纹装饰,是个金光灿灿的盘子,是不是?”
石咏很激动地点头,晓得如英应当看不见盘子背后那“长乐未央”四个字,但是就大小和花纹来看,一切都符合卫后金盘的特征。
“我见那金盘表面清清爽爽,没有半点灰尘,盘子也亮锃锃的。对了……盘子是放置在八福晋会客的正堂正中的条案上,下面还有一只紫檀木的架子架着。茂行哥,这是一件珍贵的古物儿吧!我见福晋挺珍视的。”
石咏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就好!
他又想,卫子夫一代贤后,她的金盘放置在八福晋用来会客的正厅,也的确比放置在卧房里更妥当些。
石咏顺嘴问:“对了,如英见八福晋时,可有提到你家夫婿我?”他想着,若是女眷们在金盘面前提起自己,没准儿卫后也能知道自己成婚的消息,高兴高兴。
然而如英却俏脸微红,毕竟今日八福晋从头至尾一直都在说石咏,说石咏怎样怎样是个不错的夫婿,这样的夫婿又要怎样怎样盯住了云云。如英实在不好意思复述,只得打个岔,提起了另一件事:
“茂行哥,我想问问家里那位大管事,李寿!听说他原是家里在海淀的佃户,所以想问问他家里可曾为他安排了婚事,可有合适的对象了?”
石咏与李寿差不多年纪,石咏成婚已经算是晚婚了。他以前也问过还打着光棍的李寿,只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李寿只会摸着后脑傻笑:“不急不急!”
此刻见如英问起,石咏少不了惊喜地望着媳妇儿,笑道:“怎么,如英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说给他的?”
如英点点头,待说出来,却是她的贴身丫鬟望晴。
望晴这个丫鬟石咏早年间就见过,知道一直是如英的心腹,经过那次清虚观的事,益发证实了这个丫鬟对如英忠心耿耿。因此如英心心念念地想要给望晴找个好归宿,只没想到,望晴自己看上了李寿。
“这个包在我身上!”石咏拍了胸脯。他很看好李寿与望晴这一对。李寿的性格温和,但是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