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
庆德被富达礼这样一吓,腿一软险些摔倒,但是手中紧紧抱着那两匹蜀锦死活不肯撒手。“大哥!”庆德扭过脸,望着富达礼,脸上一副“怎么又来了”的模样,嗔怪道:“您这差点儿害我把这两匹上好的蜀锦给摔了!”
富达礼气白了脸,点着头道:“是,是上好蜀锦。一千两银子一匹,能不好么?”
庆德有些讪讪的,但依旧强词夺理狡辩,说:“刚才人不是说了,如今的行情,就这么两匹,少说要五千两银子,还只是开个头,往后花销的更大。弟弟不这也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吗?”
“二弟啊,你花这些冤枉钱,究竟图个什么?”富达礼有些恨铁不成钢。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弟以前可是走过不少弯路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个关系,能打点打点,捞个实缺做做,为什么不去呢?大哥,知道你清高,看不上这些,可你生下来就是伯府继承人,十几岁就袭了忠勇伯,这么多年没人动过你正白旗都统的位置。可是你替弟弟想一想,弟弟当差这么多年了,连侄子都当上侍郎了,弟弟还在四品的位置上打转。大哥,你有提携过弟弟吗?既然没有,就不要再拦着弟弟自己找门路了好不好?”
庆德这一番话噎得富达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没想好出言反驳,庆德竟又开口了:“大哥,我就知道你要说旁人是卖官鬻爵,但是如今朝中新任免的官员里,十停有八停都是这样,‘年选’您听过没,就算不是‘年选’,也是‘佟选’……咱们跟佟家没交情,只能在年大将军这里想办法。您不也听见了,年大将军那里,好歹是明码标价,遇上熟人还能打个折……”
富达礼被庆德这一番抢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几乎快要气厥过去。
“那‘锦官坊’有一本簿子,所有前来求购蜀锦的,都在那本簿子上有登记,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求而不得,事情没办到的。所以‘锦官坊’在京中才有了这样的口碑与信誉。大哥,你看看人家!”庆德将富达礼驳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是他近年来难得出了一口大气,于是趾高气扬地抱着那两匹蜀锦往自己的院子过去,还不忘了扭头望着石咏:“咏哥儿,以后多学学人家做事的方法,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说着庆德珍而重之地抱着那两匹蜀锦,大步回去了。留下富达礼一人在原地发愣。
石咏亦是无语之至,他早知“年选”,也早知年羹尧通过京里的“锦官坊”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只是没想到孟氏的锦官坊竟然做得如此肆无忌惮,并将其光明正大地做成了一门生意,还有“信誉”与“口碑”——这……不真的是找死吗?
这边富达礼已经万分无奈地闭目叹息一声:“唉,这些年,我怕是太疏忽你二伯这里了。”
庆德素习热衷,执着于钻营,早年将闺女嫁给十四阿哥的长子弘春之后,很是得意了一阵,想要站到十四阿哥身边去,却因才具不够,没能得逞。但毕竟十四阿哥夺嫡不成,庆德误打误撞,没有因此被牵连,也算是一件好事。可谁知道他如今又挖空了心思走年羹尧的门路,丝毫不考虑孟家与石家的恩怨情仇。
石咏也是无从劝起,他知道年羹尧眼下固然是烈火烹油,但这一把火恐怕很快就会烧尽。庆德就算是能爬上去,恐怕也会跌下来,与其到那时跌得那般凄惨,倒不如现在不要抱那么大的希望。
于是他说:“大伯,侄儿听说即便是‘年选’,也不是两千两银子就能打动的。二伯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富达礼听了,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但愿如此,只是破财,千万勿惹上什么祸事便好。”
石咏也担心庆德,担心这位二伯受孟氏的蛊惑,影响石喻应考,但又再无它法,只能郑重拜托富达礼,富达礼明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