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正厅、偏厅、卧室,院子里遍植花木,在这三四月温暖的天气里百花盛开,甚是赏心悦目。偏厅则被布置成了的一处书房,里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可供他随意取用。
但是他终究是被软禁在此,外头的消息一概听不到,也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每日除了一日三餐有人给他送过来,且有一名低品级的衙役进来打扫之外,石咏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石咏立在院中阶前,望着面前小小的一方天空,忍不住会想起母亲,妻儿与兄弟。他不知他们是否平安,这是最让他煎熬的事。
他亦会想起昔日傅云生对他说的话,他知道这个时空与他所属的那个时空有多么巨大的不同,这个时空里,有些人拥有过大的权力,相反对他们的约束,只掌握在龙椅上那人一人的手里,由那一个人的喜好决定。偏生这样的封建王朝已经延续了千百年,这样的制度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了人人笃信不可更改的信念。
而此时此刻,他更加理解为什么傅云生铁了心要出海寻找新世界,而不愿在这个时空里与他人一样,碌碌地过完一生——因为恐惧,恐惧自己辛辛苦苦而得的成果与贡献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被全盘否定,全部抹杀。
石咏背着手,望着天空。他很无奈,明明他已经将棋局摆了出去,所有的棋子都已经搁在了该在的位置上。但是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他预想的方位落子,这让他心内无法控制地感到焦虑。
为了保持冷静,排解焦虑,石咏一转身,回到偏厅去,望着书桌上铺着的一刀上好洒金纸笺,一伸手,托起一张,在纸笺上折出两道斜边,接着略略比划,再在纸笺上段折出一排折痕,他便基本上在纸上折出一个扇形。他自己并不擅长书画类文物的修复,但是自己却喜欢书画,画扇面或是给扇面题字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此刻石咏便随手折出一幅扇面,随即自己研墨提笔,认认真真地写起扇面来。
写扇面,最讲究的是字的布局。怎样将竖行书法布局,从而避免上端稀疏,而下端拥挤,达到通篇的和谐,是写扇面时最需要讲究的事。
石咏好些时候没写,如今重拾,难免生疏,聚精会神地写了两幅,都不算特别满意。他写第三幅时选择了上端依次书写,下端隔行,从而形成长短错落的格局,便写得非常舒畅,自觉满意无比,直起腰,执笔凝视纸面,忽听身旁有人击掌,总算回过神来。
进来的人是贾雨村。
他一进这偏厅,见了石咏这幅扇面,忍不住大声击掌称赞:“茂行老弟,这真不是我胡乱拍马屁,你这手书的扇面,流传到后世,绝不比你家传的那几件扇子逊色……说实在的,有这么一手绝技,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石咏装傻,说:“雨村兄,您这真是说笑,我这点点微末小技,如何能与前人留下的珍品相提并论……”
贾雨村打一个哈哈,刚要说石咏谦虚,哪晓得对方认真无比地跟他掰扯:“您怕是不熟悉书画扇子之类的‘软片’,‘成扇’与这‘扇面’有极大不同。对于‘成扇’而言,扇面书画、扇骨雕琢、二者配合,天衣无缝,才是精品。再加上成扇不易保存,能保存完好的,可遇而不可求,哪里是我在这里随手涂写能够相比的?”
石咏一堵,贾雨村又噎了回去。文物书画,是石咏的专业领域,贾雨村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若是再多说,又恐石咏拉拉杂杂,扯上一大堆不相关的,把话题不知道带跑到哪儿去,于是贾雨村敛去了面上的假笑,道:“果然石大人是个痴人!”
“您在这里已经待了两日,怕是很惦记家中高堂弱弟、娇妻幼子的消息吧!其实上回下官已经跟您说得很明白了,身外之物,破财可以免灾。有好些物事,您收在身边,也只是收着,又不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