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咏拍拍他的肩:“你若是能睡着,便尝试睡一会儿,我们兄弟在这同仁堂守着。”
年熙不敢动左胳膊,勉强用右臂支撑起身体,面带惶恐对石咏说:“石大人,您这是……”
石咏心想:我这可不是非要盯着你,我是想亲眼见识一下牟大夫的第二十五次试验。但是口头上他百般劝慰,还是让年熙稍许歪了歪,睡上一会儿。而他与石喻则一直守在年熙身侧,直到整个一瓶“秘药”滴完。待牟大夫赶来将年熙手臂上的针头拔去,石咏哥儿俩一起扶年熙站起来,年熙已经觉得体内生出些力气,甚至在石喻的搀扶之下,能够往前走两步了。
这就是秘药的功效?
这日之后,年熙开始接受这种“秘药”的治疗,刚开始是一天一次,三天之后转为每三天一次,期间年熙需辅以一定流食,换句话说就是吃一点好消化的东西。
待到十几日以后,年熙的病情终于开始稳定。一方面他心魔已除,决心日后要过自己的人生;另一方面又见到大伯父一家是如何为自己忧急奔走的,年熙绝不愿就此辜负了年希尧的关爱之心。再加上牟大夫指点年熙的药物与饮食,一点点调理,年熙先是体重恢复了些,不再骨瘦如柴,气色也一天天地好起来。
待到十月尾上,牟大夫终于激动无比地宣布,这一回他是药到病除,年熙已无大碍,只消以后好生调养,不再心思繁重,就完全能如好人一般,将来娶妻生子,也是可期之事了。
石咏兄弟听了这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石咏昔日上司年希尧特地找了个机会,珍而重之地来向石咏道谢:“石大人,当年你在造办处的时候,老朽曾大言不惭地点评你的画作……”
年希尧不说,石咏还真想不起来。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年希尧直接将石咏的画作点评得一钱不值。于是石咏美滋滋地心想,这位年希尧大人,想必是来收回旧日的评价的。岂料年希尧说:“如今老朽想来,真是庆幸不已:多亏老朽当年如此评价,到底没有让大人将精力都浪费在画艺一途,如今大人才能主持那么多造福世人的大事呀!”
石咏:好感动……又感动又扎心,谢谢了!
但无论如何,年熙到底是好起来了,不仅体力渐渐恢复,也能支撑着去景山官学讲一两回学,而且还由雍正亲自获准,去了圆明园探视了一次年贵妃。据说年贵妃见到了这个一向亲近的侄子,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
可谁想得到,贵妃如此,竟只是回光返照。
自贵妃在圆明园中养病,从未有哪个宫人敢在这位贵妃面前提及年家的事,所有人都将贵妃瞒得死死的,即便是入圆明园探视的年熙也不例外。旁人怕是难以想象,年熙是怎样强忍酸楚,强装笑颜,安慰这位早已病入膏肓的姑姑。但是他自从圆明园回来,几乎哭得不成人形,吓到了年遐龄与年希尧两位,差点儿又把同仁堂的几位大夫再请去年家急救。
而雍正皇帝那里,年羹尧的会审已经审结,这位年大将军被定了九十二条大罪,其中三十多条是足以处极刑的。根据大清律,年羹尧若是如此定罪,连坐范围会极广,包括“其父、兄弟、子孙、伯叔、伯叔兄弟之子,年十六岁以上者,俱按律斩,十五岁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及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为奴。”这便是要将年家斩尽杀绝了,不仅年羹尧这一房,年希尧这一房,甚至连年氏兄弟的老父年遐龄,也都在被年羹尧连坐的范围之内。
但雍正皇帝直接将会审的结果压住了没有公布,也不说具体的处置方法,对外只说刑部会同各总理事务大臣一道商议。
石咏人在南书房走动,对此一切尽知。他心知肚明雍正在等什么,在贵妃薨逝之前,雍正绝不会处置年羹尧。连带的,贵妃之父,贵妃的长兄,贵妃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