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在府上。
……
郭满端坐于梳妆台前,拧眉思索了下,叫双叶去拿根绷带来。
“哎?主子要那个做什么?”头上的伤不是早好了?双叶不解。不过主子要,她自然去拿了一些来。
郭满接过去就摊桌上,挑了最红的胭脂,弄了个小刷子一下一下刷。
不一会儿,就见干净的绷带上有了个血印子。双叶一脸神奇地看着,她们主子涂完了绷带又涂脸,眨眼的功夫,那张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得稍微像人了一些的脸又变成了伤没好之前的灰败色。
郭满再将那块绷带往额头上一绑——双叶都想立即把人扶到榻上去躺着。
“怎样?”铜镜看不清,她摸索着涂得,“可怜么?”
不用回答,双叶的眼神便已然说明一切。
“罢了,就这样吧。”
郭满站起来,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换身衣裳。毕竟做戏做全套,她要不然去弄一身破旧些的衣裳?“双喜可回来了?你快去前头看看。”
正说着,双喜就小跑着回来。
郭昌明此时在府中,并没有出去。
双喜绕郭满走了两圈,听双叶说知这是郭满刻意画出来的,心里松了口气。再一想马上去前院,顿时意会了,一双圆杏眼亮晶晶的。郭满笑眯眯地张开两只胳膊,两丫鬟立左一右凑过来扶住。
“走吧,去讨个公道!”
一出院子,优哉的神情立即变了。
郭满瘦巴巴的小脸儿皱着,眼睑微微低垂,怯弱可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半靠在双叶身上,捂着胸口困难地喘气。双喜双叶的神情也变了,一脸的愤恨不甘,仿佛被气到不行又嘴笨说不出话来。
主仆三人就端着这幅悲苦的架势,一路凄凄惨惨地去了前院书房。
前院离郭满的院子有些远,但双喜知道一条小路,走起来也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稍稍整理了仪容,主仆三人就这么站牙门外。郭满负责靠着喘气,两丫鬟则负责扶着她望着那月牙门。
眼巴巴的,也不进去,别提多可怜。
外院守门的下人瞧见了于心不忍,连忙跟里头通报。不一会儿,便从里头匆匆忙忙出来个衣着十分体面的中年人。他冲郭满作了个揖,迎三人进去。
双喜双叶两个一见来人,跟瞧见血亲似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郭满斜眼瞄见,吓一跳。这变脸的功夫,人才,都是人才。
来人是郭昌明身边贴身小厮阿泰,年纪也不小。看见郭满这模样,惊得脸色刷地就变了。他们往日也听说过六姑娘被太太苛待,但想着到底大爷的原配嫡出,再苛待又能如何?哪里想到这都不成人形了!
“六姑娘!六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泰不敢碰郭满,亦步亦趋地跟在双喜双叶身边。打量着郭满面色刷白,忍不住责问两丫头:“你这两个丫头怎么伺候的!六姑娘都这幅模样了,不好好照看,扶出来见风怎么行!”
双喜也没犟嘴,抬起眼,眼泪扑簌簌的流下。
郭满适时费力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怪她们,是我硬要来的。”
她尝试挤点儿眼泪出来,奈何挣扎了也哭不出来。不过托瘦弱的福,骨头一把的身板儿不用矫饰,就已足够可怜。再加那副努力的模样,不知她心中所思的阿泰,只觉得格外心酸。
“我是来求父亲做主的。”哭不出来,郭满哼哼,“求父亲,给我做主……”
双喜机灵鬼,立即接了茬儿:“阿泰叔,六姑娘是实在没法子想了。你也知道,我们姑娘素来与世无争,府上不管谁,上上下下都客客气气地对着。”
她揩了一把眼泪,“可我们姑娘与人为善,旁人就当我们姑娘是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