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苗女人在何处?”
周博雅的眉心凝出一个淡淡的竖痕, 说话间, 淡淡瞥了眼胡霍。
说来周家这长孙生得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高八尺有余, 墨发如缎, 眼若寒星。只见这人立于烛光下, 脸孔白皙得仿佛美玉。打量人之时, 一双眸子中细碎的光色流转。胡霍被他盯得心口一跳,暗道这小子明明是个极清隽温润的长相,竟能凭地生出这分迫人的气度。
转头再看一眼床榻之上消瘦的沐长风,胡霍叹了口气:“不知。”
好好一个骁勇的将才平白无故被苗女弄成这副模样,确实叫人意难平。听说这周家与上将军府乃世交,周博雅与沐长风自幼一起长大, 情同手足, 此时恼怒也在常理。
胡霍皱着眉头道,“说来这也算本官府上下人失察。这蛊与寻常病症不同, 中蛊之初并无任何异样, 连中蛊之人都不能立即察觉。长风身上的这只蛊发作得晚且症状更为古怪,两个月才只有轻微的征兆, 四个月后方才叫人察觉出不妥。然而此时察觉也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下蛊的苗女早就不知所踪。”
周博雅眉头拧起来,“不知胡大人可曾派人去苗寨寻过?”
他之所以请旨南下支援,就是为沐长风而来。周公子不管苗女与曹展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事情始末他也无意追究。他只在意能否尽快找到下蛊之人解了沐长风的蛊。
“瘴气林岂是那般好入的?一般人进去, 不消十日必定深中瘴毒。”胡霍一脸为难, “本官不是没派人试过。进了林子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 一个没有。”
“曹校尉不是能进林子?”郭满适时插了一句嘴。
软糯的嗓音在安静的屋里听着轻轻的,虽说打断旁人说话有些无礼,但郭满说出口的话正中要害。确实,旁人入不得,不代表曹展入不得。这曹校尉在林中待了数月安然无恙。且沐长风遭得这场无妄之灾也因曹展而起,他自然得为此事承担责任。
见两人看过来,郭满一脸贤良淑德地问,“既然苗女看中了曹校尉,那曹校尉又能自如出入瘴气林。为何不叫曹校尉去林子里碰碰运气?”
“去,自然是去过的。”
胡霍道,“但周少夫人有所不知,苗寨并非谁想进便能进的。苗寨虽说在瘴气林中,但这片林子绵延南岐山脉,占了这一整片山头。若熟识的没有苗寨中人带着,旁人根本不知苗寨在林中何处。曹校尉这半年进林子的次数去不下一手之数,却从未寻到苗寨的寨门。”
“这么隐蔽的?”
胡霍点点头:“苗人擅蛊,性情古怪,最不耐与外界打交道,也不喜外人踏入他们的寨子。为了不叫外人打扰,村落自然建在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
“……哦。”她懂,郭满点点头。
“曹校尉带回去的那个哑女呢?”清淡的嗓音响起,周博雅突然道,“既然能将曹校尉从瘴气林带出来,想来也是苗寨中人吧?”
“是。”这胡霍不隐瞒。
“苗女找不到,这个哑女可曾来瞧过长风?她又如何断?”
“说来长风中蛊,还是此女断出来的。”这些胡霍在周博雅来之前就盘问过,“但此女虽出自苗寨,却学艺不精。长风中得何种蛊她并不能准确判断,更遑论解蛊。”
“那只能坐以待毙了?”郭满挑眉。
周公子双眸瞬间犀利起来,幽幽地锁定了胡霍。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有他在,绝不可能看着沐长风出事。
胡霍将军只觉得头皮一麻,翕了翕嘴唇,他不知说什么。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嘴里莫名发苦,竟觉得有些有苦难言的感觉。长风这事确实拖得有些久,倒不是说他不管,而是他想管却束手无策。
一阵风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