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赵理沉浸于自己的思虑。
温澜翻身下马,还未走近,护卫举刀相向,虎视眈眈。
“看来今日,不取你性命,是没法将郡王带回去了?”温澜隐约记得这个护卫,在梦中,她也与其交过手,只是人手不足,唯有牺牲自己保证东宫脱身。
护卫也道:“阁下若有本事,尽管来取我项上人头。”
温澜冷笑一声,手刀沉沉劈下。
护卫忙一挪步,推刀来挡,双刀沉重地碰在一处。
可就在相接的瞬间,温澜的刀滑溜溜地一撩,错开了他的刀刃,侧着一斩。她刀势极快,划在护卫胳膊上。
温澜的刀开了深深的血槽,霎时间鲜血就顺着血槽涌出来。
护卫可以觉察到温澜气力并不十足,但是她步法太灵巧,将大开大合的刀法使得动如滚珠,难以直接刀刃,又要处处防备冷不丁地刀锋。
护卫暗暗想,这个人的刀,真是如其人一般狡诈。
温澜等这一日太久了,但到了眼前,她越发冷静,手刀从肋下一掠,迅疾得只剩刀影,这一次将护卫的刀挑到了半空中——
刀身映着清凌凌的月光,叫护卫浑身一寒。
呲。
刀锋刺破空气,几乎细不可闻的一声,皮肉绽开,紧接着是护卫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人已跪在原地。
温澜没有选择跨过去,而是从旁绕过了护卫的尸体,她如玉的面颊上还带着两点血迹。
林虫鸣叫,月冷如霜。
赵理终于完全死心,平静地道:“走吧。”
“等等。”温澜说道,“把裤子脱了。”
赵理就像没听懂温澜的话,“你说什么?”
温澜再次重复,“把裤子脱了。”
此时此刻,赵理俊脸上神情僵硬,死灰一般的心却升腾起满满的荒谬,“这难道也是陛下的命令?他要折辱我至此?”
温澜面无表情地道:“不,想折辱你的是我。我公报私仇。”
赵理久久无语。
远处仍有喧嚣之声,火光还在放肆冲天,成王败寇,英雄末路,赵理设想过自己的成功,也设想过自己的失败,但他从未想过失败后会有这样的遭遇。
可温澜却想过很多回了,每次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后,她总忘不了梦中的心惊与耻辱,就算那一切在现在并未发生过,她也无法忍受。她要亲手碾碎那个梦境。
现在,她才真正地通体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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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七年的事注定在史书上一笔带过,恭王父子谋反,恭王自尽当场,陛下念及旧情,将广陵郡王夫妇贬为庶人,圈禁高墙。
而温澜几乎一月都待在了皇城司,他们还有肃清余党之事要结算。当她知道恭王死前所言后,沉默了很久,这就是皇家。
当日救驾之人,军士皆有重赏,众臣与家眷得到安抚,甚至王隐与马园园加了衔儿,涨了不少食邑。
唯独温澜,什么也没变,反而被陛下叫去私下训斥了一顿,然后重回指挥使之职,不升不降。
马园园揽着温澜安慰她,“小澜啊,你这次确实兵行险着,若不是大哥把东宫也拉上,你怕是要更惨。但陛下既然叫你官复原职,想必还是信任你的,你才多大,还有得是前途可以挣。”
他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平乱这么大的功劳……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不过,按照他的想法,陛下训了小澜一顿,虽然不给升官,说不定还是会安抚一番的。
温澜没说话。连赵理都想到了先前都是她在针对,又何况陛下。她只半真半假地把真相禀与陛下知,只说有梦兆,但不敢确信。陛下骂了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