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邵鸿皇帝出巡一般隆重的队伍行至餐厅时, 餐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个穿着熨得服服帖帖西服, 身材和相貌都甩出同龄人几十条街的中年男人在低声说话, 其中一人神色桀骜,凌厉的眉眼和皱着的眉心让他看起来难以接近, 另一人嘴角带笑, 就像是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政治家一样,儒雅温和, 带有令人信服的气质。另一边, 四个女人齐聚在一条沙发上, 神态各异, 沙发另一头,坐着一个看起来和金鲤真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望着餐厅广阔的落地玻璃墙外的花园, 一言不发。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西服外套,内里一件简简单单的长袖衬衫,脚上的休闲鞋也擦得一尘不染, 配上他深沉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成年人,甚至比二十几岁的金立稷更像个成人。
所有人里, 站在靠近门口的两个中年男人首先发现了金邵鸿一行人。
“我来。”个子更高, 看起来更难以接近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接替了卞敏的工作, 另一人则把目光投向了在几个主角身后的金鲤真。
温文儒雅的男人露出亲切的笑容, 朝她招手:“系真真回来了?过来让二伯看看。”
金鲤真马上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金立英,金邵鸿的第二个儿子,那个为她付了六年疗养院费用,又嘱咐家里佣人保持金鲤真卧室整洁的二伯父。
伸出的大腿哪有不抱的道理?金鲤真立即抛下身旁的储蓄罐精,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金立英的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二伯伯!”
金立英的身份明了了,那么一开始和他聊天的那个自然就金邵鸿的长子,金立茂了。
她用余光朝后瞥去,金立茂正在回答金邵鸿关于双胞胎女儿的问话:“贞荷和贞雪昨晚看书看得太夜,还在休息。”
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应该就是金鲤真这一辈里金家唯一的男丁,金立英的独子金坤。旁边四个女人,从年纪来看,应该是金邵鸿的两个姨太和两个儿媳。
没有出场的金家人还剩金立茂的双胞胎女儿,金邵鸿的两个女儿。
金鲤真好不容易理清这个餐厅里的人物关系,心累程度足以媲美被五十个二元一次方程式摧残。
她恼怒地想:金邵鸿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地把这些儿子儿媳身上也贴上数字?
“还不习惯说粤语?”金立英笑着问。
金鲤真假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金立英又拍了拍她的肩,换上了官话:“没事,回来了以后自然就会学会的,来,坐下再说吧。”
在佣人和金立茂的帮助下,金邵鸿坐到了大理石长桌的首座,金邵鸿坐下后,其他人才陆续坐了下来。为金鲤真介绍桌上这些人的依然是对她最为亲切友善的二伯伯金立英,她的亲亲答滴在见到两个哥哥后就像见到天敌的鹌鹑,缩起肩膀闭口不言了。
“真真,这是你芳阿姨和大伯伯、大伯母,你还记得你有个双胞胎堂姐吗?她们今天起得晚,午餐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金立英笑着挨个介绍道:“这是你戚阿姨和二伯母,旁边是你的堂哥金坤,你们年龄相近,一定能相处愉快的——”他不忘对小大人似的金坤嘱咐道:“妹妹刚刚回家,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她一些。”
金坤应是以后,又微笑着看向金鲤真,对她点了点头。
“我就自己来吧——”坐在金立续对面的卞敏放下红茶杯,悠扬婉转地说:“我呢,是你爷爷的第四个太太,也是阿稷的母亲,你是叫我卞阿姨也好,敏阿姨也好,都无所谓,反正呢,都是阿姨——”
金邵鸿的合法妻子赖芳视若未闻,面无波澜地切着自个餐盘里的班尼迪克蛋,同是“阿姨”的二太太戚嘉佳一脸和善的微笑,好像丝毫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
卞敏讨个没趣,斜眼看向一旁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