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伟祺呆呆坐了一会, 然后慢吞吞起身去捡手机。捡起来一看,屏幕碎了一条痕。按了键, 屏幕不亮。
段伟祺皱眉,用力按,还是不亮。他按开关键,手机没动静, 按声音键,还是没动静。段伟祺烦得,又把它丢地上。想了想再捡起来, 晃了晃, 再把所有键都按一遍。开关键常按着, 还是没动静。
段伟祺这次破口大骂:“你他妈这么不经摔你当什么手机呀!要你干嘛用!靠, 老子自己造手机!”
他扒了扒头发, 垂头生了会闷气, 把破手机随手丢床上。“造个屁。”
段伟祺打算去书房, 走出卧室觉得有点冷, 才想起来没穿衣服,他又折回去把衣服穿上,到了书房打开电脑,点开微信。
微信的界面正好还停在他最后通话的聊天界面上, 对话人是李嘉玉。他问她飞机落地没有,她说她很快就回来, 他说好的。
段伟祺盯着这界面看了一会, 琢磨半天, 将鼠标点在输入框里,他敲下一行字:「家里扫把你放哪儿了?」
想了想,这样说好像有点贱,一点气势没有。他把这行字删了。
片刻后,重新又输入:「我手机坏了。」
手指在回车键上停了一会,没按下去。又把这句话删了。这有点丢脸,怎么坏的都丢脸。
这么联络太没气势了,还是要打电话,嗓门大一点,语气彪悍一点。必须让她知道,谁他妈没谁不能活呀,他付出一片真心,真的全心全意对她,这辈子除了他自己,他没再对谁这么用心过。就算再艰难,再憋屈,他也没想过放弃他们的婚姻。
他从前躲避去爬山想冷静,她说分手。他是错了,他想着过几天联络,过几天就好。几天之后又想,从山上下来就联络,一定跟她说清楚。后来又想,当面说更好。总之一拖再拖,他便差点错过。她说分手,他也认错,现在他不会跑掉,只是开口坦白确实艰难,他确实还没有准备好,但他在储备勇气,只差这么一点点,结果被她一棒子打死。
要怎么对她才可以?他对她还不够好?说分手是她,说分居是她,下一步,该离婚了是吧?
段伟祺越想越气,把笔记本扣上了。
发个屁,什么都不想跟她说了。
段伟祺去了客厅,开了一瓶酒,翻出一包烟。翘起二郎腿自己坐沙发上装逼。酒也喝不下,烟也不想抽。
茶几上摆着一束花,是李嘉玉跟花店订的。她跟花店订了一年,一周送两束鲜花来,一束摆在客厅,一束摆楼上。家里还有许多李嘉玉亲手挑的小摆设,她很注重细节,又有些许强迫症,什么都喜欢摆得整整齐齐。摆桌上的东西,造型要搭配,颜色要相衬,摆的时候连边角都要对齐。李嘉玉自己说的,这么努力工作,就是要让自己过上满意的生活。家里应该整洁、干净、美丽,还有香气。
段伟祺指着那束花大声道:“知道什么叫整洁、干净、美丽还有香气吗?有了孩子还能整洁?好吧,我们不要求整洁,那可以养宠物啊。狗狗不行?还可以养猫。”
屋子里没有人回话,只有他的声音。段伟祺瞪着电视柜上的照片,李嘉玉对他笑着,笑得这么甜。
段伟祺心口如遭一击,他要失去她了吗?
段伟祺跑上楼,找他的手机。地上没有,床尾沙发没有,床头柜没有,床上没有。他心头冒火,又找了一遍,越着急越找不到。他把被子拉起抖了抖,还没有。
段伟祺气得把枕头掀起来扔地板上,然后听得一声闷响,是某物砸到木地板的声音。手机被枕头带起,一起摔在地上。
段伟祺瞪着那手机,脚打拍子。真贱啊,不摔你不出来。
段伟祺把手机捡起:“如果你好了,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