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从地上爬起来, 掸掉了身上的土, 笑了起来:“这老头子上道,多卖给他些。”
寒松趁乱拉着灵璧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将手中的装着大米的麻布袋子往肩头一扔,铆足了劲儿的跑。
手被紧紧的拽着, 可不知怎么, 竟没有丝毫的疼。灵璧跟在他后头飞奔,二人躲过面黄肌瘦的人群,窜进了窄巷子里, 兜兜转转的进了一户宅院。
院子不大,只一间四四方方的正房。刚一踏进门槛,寒松便把大门从里头锁上了。
灵璧仍旧处在混沌之中,目光在院落中扫了一圈。一块小小的空地上头绿油油的种着不少的菜,茄子和柿子都上了架, 叮叮当当的挂了不少。
“还不能吃, 得过些日子。”
寒松伸手拉住灵璧,挡在了她与柿子之间。
“等红了,都是你的。”
牵手走进了正屋,寒松把麻布口袋里的大米倒进了缸里。站在缸前琢磨了半天,要不要把米缸埋进院子里,可瞧见缸里薄薄的一层,也就够两人吃三五日。
算了, 不折腾了。
把用藤编就的盖子放在了米缸上, 寒松拿起了家中仅剩的两坛子酒, 掂在手中晃了晃。隐约能听到里头还有一口,揪开红色的绸布举起一饮而尽。
脸颊瞬时染上绯红,寒松往门外走去,把坛子摔在了地上。砰砰两声,酒坛子应声碎裂,瓷片散落一地。
寒松记得很清楚,今日出门前,院子里明明是结了一个红柿子的。本来留着回来给灵璧吃,可现在却不见了。
灵璧听到动静要从里屋出来,刚刚抬起脚,没迈过门槛的时候就被寒松拦了下来。
“会划伤的,你不要动。”
说完自己蹲下身子,将碎瓷片捡了起来。太过细小的扫到了一旁,丢进了盛放杂物的筐里。
瓷片子攒了一怀,几次确认地上没有尖锐的东西了,他才笑着招呼灵璧。
“来,帮我把梯子搬来。”
意识再次开始模糊,灵璧似乎很少见到眼前的人笑,可他笑起来一口齐整的白牙,是晃眼的明媚。
搬起立在墙角的梯子,双手将其拖着拉拽到了寒松所在的墙边靠好。
“慢些,梯子我还没有打磨,当心刺扎到指头里。”
寒松抱着满怀的瓷片子靠近,腾不出手来帮忙,却不忘开口提醒。
灵璧把袖子揪下来垫在掌心处,是不会被刺到的。
“你扶着梯子,我上去把瓷片子插在墙头。”
寒松压低声音,抬脚踩了上去。
然而灵璧此刻身上修为全无,全然一个弱女子。寒松个子高大,身子也重,刚一脚踩上去便往旁边歪去。
灵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稳住了,没让寒松摔在地上。怀中抱着的碎瓷片子有几块掉了出来,扎进土里露出尖锐的角,这要是当真摔倒,寒松的半条命就该没了。
“我来吧。”
把裙子兜起,灵璧示意寒松下来。
寒松思前想后,从梯子上走下,碎瓷片子从他的怀中倒进了灵璧的裙兜里。
“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怕。”
紧紧的扶着梯子,寒松目送着灵璧踩着木梯向上爬。
“能看到什么呢?”
灵璧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以为然的继续。
怀中抱着的瓷片碰撞在一处叮当作响,好容易上去了,灵璧低头一看,对上了两张发黑的小脸。
隔着一堵墙的邻居家,两个小娃儿正站在墙地下往上瞅,目光直勾勾的,咬住了在墙头露出半边身子的灵璧。
两个孩子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肚子却大的吓人。将薄薄的外衫撑了起来,青瓢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