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智很快就走了。他刚刚是跟领导请假出来一会儿了, 也不能久待。
钱淑兰拿着王守智给的钥匙, 带着王守仁到附近的饭店吃饭。
这家饭店是属于公私合营的。解放后，国家保护这些出身贫寒的手艺人, 把解放前那些私营的手艺铺子, 都归拢到一块, 统化为公私合营，公家占大头，手艺人拿小头，尽管这样, 这些手艺人也比普通工人过得好很多。
从外面瞧着特别不起眼，跟四合院差不多，掉灰的墙面上白油漆刷着公私合营四个大字, 老式泥砌锅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菜香不怕巷子深，说得就是这家。
两人都没跟人打探，闻着香味一路进去, 不大的门铺前乌泱乌泱挤得全是人。
钱淑兰和王守仁不赶时间，倒也没往里面挤，不到五分钟，时间到了八点钟，刚刚还喧闹的饭店立刻寂静下来。
两人赶紧走进去。
老板看他们穿的朴素，“咱这饭店是要粮票人的, 二位有吗？”
钱淑兰一愣, 有些尴尬了。
她只带了钱, 一点粮票也没有。
看老太太窘迫不行，老板直接下巴一抬，往对面的小巷子里指了一下，“那边是倒卖粮票的，二位可以去买一点，应应急。”
钱淑兰心下一喜，这是黄牛？
她立刻走出去，顺着刚刚老板手指的方向，进了小巷子，看到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头发乱七八糟，两眼无神，倚在墙边数数。
钱淑兰在心里暗暗琢磨应该不是这人吧，这人似乎有点傻的样子，忙往里探了一下，这条狭窄的小巷子里只有他一人。
“老太太，您是想要粮票吗？”
钱淑兰心里一突，定定朝他看去，刚才还无神的两眼此时正冒着精光，直直往她脸上瞄，钱淑兰在心里暗赞一声，好演技！
她就没从哪个电影电视剧上看过演技这么逼真的人。奥斯卡都欠这小伙子一个小金人。
她回过神来，忙道，“对，对，我要粮票。多少钱一斤？”
“一毛钱一斤。”
钱淑兰心里一突，“现在供销社一斤大米多少钱？”
小伙子不明白他问这话什么意思，“一毛四”
钱淑兰点了下头，“你手里有多少粮票？我都要了。”
小伙子惊讶了一下，见她神色很严肃，似乎是认真的，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
而后，飞快往自己上衣兜里，裤子兜里，袖子里，鞋里，裤腿里，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全被他翻了个遍。
然后，把所有粮票全都叠整齐，数了一遍，一共有五十三斤。
钱淑兰他五块三毛钱之后，小伙子才把粮票往她手里一塞。
交易完成之后，钱淑兰便向他打探，“你知道黑市在哪吗？”
小伙子见这老太太似乎挺有钱，也有心交好她，“在成安街那边。早上五点，别起晚了。”
钱淑兰点点头。
回到饭店的时候，钱淑兰点了三菜两汤，一盘东坡肉，一盘小鸡炖蘑菇，一盘粉蒸肉，一碗排骨冬瓜汤，一碗西红柿蛋汤。
又点了四里米饭。
价钱也不便宜，十一块五！
时下无论是国营还是公私合营的饭店，跟菜肉沾边的都不收粮票，唯独半斤薄饼收了五两的粮票。
钱淑兰报一个菜名，王守仁就吞一次口水，把他缠得口水都快流下了。等服务员走了，他才反应过来，“娘，一顿饭就吃这么多，太贵了吧？”
钱淑兰那双混沌的双眼慈爱的看着他，“今天你起大早，拉着娘走了一路，辛苦你了。给你补补。”
这话说得王守仁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