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兰一直往前走,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 但后来她发现根本就没人, 所以她也不再轻手轻脚的了。
“大栓子?小梨花?”
钱淑兰边走边喊。
一直走到他们的食堂, 才发现了端倪。
大门被紧紧地闭着。却又不是从外面锁上, 很明显是反锁的。钱淑兰有点担心两个孩子出事, 试着用手推却发现即使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开。
钱淑兰刚想找东西把门撞开, 就见侧面的小道上探出一个小脑袋。
“钱奶奶?”一个小女孩惊喜地叫喊声传来。
钱淑兰猛地一回头, 就见小梨花蹬蹬地跑过来。
虽然这孩子已经瘦得跟跟小萝卜头似的,可她脸上的精神却非常好。
很快她就跑过来了,“钱奶奶, 是你刚才在喊我吗?”
钱淑兰点了下头,“你哥呢?”
小梨花拉着她的手,朝刚才的巷子里走,“我哥在村东面的食堂。”
钱淑兰跟着她走了几步远, 又回头瞅了一眼刚才的那个食堂。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小梨花到了村东面的食堂。这个食堂的要大一点。
只是里面坐满了人, 全都坐在麦草或玉米杆子上,看到她进来,全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这么多的人, 这么多双眼睛, 拖着疲惫的步伐以一种均速运动朝她走过来,他们的速度很慢,可他们直勾勾的眼睛让钱淑兰不自觉地往后退。
正在这时, 大栓子抱着一个大陶罐走了进来。
看到钱淑兰居然也在, 他愣了一下, “钱奶奶,你怎么进来了?”
钱淑兰也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对这些人的眼神很怵。
大栓子把她藏到身后,把那个大陶罐放到食堂的正中间。
几百个人一蜂窝似的跑过来抢。
大栓子高喊一声,“食堂后面的锅里正在煮呢,你们赶紧去拿。”
于是每个人都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食堂后面走。速度比刚才要快一些。
等人全走了,钱淑兰有些发怔,“你继父和娘呢?”
听她问起这个,大栓子忍不住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摇了摇头,“他们被那些流民打死了,昨天晚上就死了。”
钱淑兰愣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们?”
大栓子抹了一把泪,“我刚才用队里的铁锨给他们挖了一个坑埋了。”
钱淑兰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一脸担忧地看着小梨花,“她?”
大栓子摇摇头,“她藏在这个食堂里没出去。”
食堂?钱淑兰猛地想起刚才那个食堂。她指了指刚才那个方向,“那个食堂是?”
大栓子抹了一把泪,“回来的时候,我从食堂后面溜进去过,那里面全是死人,好多好多的死人。”
钱淑兰嘴巴有些干涩,“他们是被打死的?”
“不是!”他指了指门边的洒落的白|粉末,“这个是我们村独有的,是用来烧窑的观音土,那些人吃着这些东西胀死了。”
这个村子已经是穷途末路,这些流民即使抢,也抢不到什么好东西。
钱淑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大栓子,咱们赶紧走吧。”
这样的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三人很快出了这个食堂,大栓子抹着眼泪,望了一眼那个食堂。
“钱奶奶,我要回家拿点东西。我继父和娘都死了,我想去看最后一眼。”
钱淑兰也正想找借口回去那个食堂一趟呢,忙点头,“你们赶紧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