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落日前的余晖, 越来越少呆在蓓尔梅尔街的迈克罗夫特换了一辆座驾进了宫。
他与凡多姆海恩伯爵一样享用随时觐见女王陛下的特权, 是以能够在晚餐前的空隙找到了正在中央厅休憩的乔治娜。
白金汉宫的中央厅是那位穷奢极欲的摄政王乔治四世的杰作, 在乔治娜的另一位伯父威廉四世在位时, 因过于奢华长期被生性简朴的老国王封锁,而到了她这里, 年轻的女王陛下似乎对于充满东方风情的异国装饰情有独钟,所有人都以能够在此得到觐见为荣。
夏绿蒂的妹妹艾米丽正为乔治娜读她的最新诗作开头, 那是一部关于公主如何成为女王的仿英雄传奇。
自从这位小姐进宫之后, 另一位勃朗特小姐就退居了二线, 专心在家中创作。
当初乔治娜不过是机缘巧合读了些小诗,就认为艾米丽非常具有才华, 更甚其姐,将会成为“当代的莎士比亚”, 因为她不仅很会讲故事,诗也写得极好, 更重要的是, 她的创作之中蕴藏着无限的激情, 以及一种抗争的力量, 在当下的女性中,是十分少见的。
只不过这位勃朗特小姐的年纪实在有些小了, 远不到做为文学创作者的鼎盛时期,让乔治娜没有在当下就封她做桂冠诗人。
同坐的还有将日子越过越好的墨尔本子爵夫人丽蓓加, 这位上流社会贵妇们明里鄙夷、暗里羡慕的对象, 她总是对于乔治娜的偏好爱屋及乌的, 不过这一次这位夫人倒是发自内心地欣赏艾米丽.勃朗特小姐,或许是两人在某些关于女权的观念方面出乎意料地合拍吧。
一经仆人通禀,丽蓓加就很有眼色地携同艾米丽离开了,左右女王陛下所托的事情已经交代清楚,当下也不在宫中多留,只等赶回家去同丈夫商量,早日动身去往加拿大。
“看来我赢了?”端坐在长桌一端,乔治娜明知故问。
迈克罗夫特看了她一眼,俯身行礼,慢慢拉长语调:“一切,正如陛下所料,我愿赌服输。”
他的神情总是矜持而内敛的,那长长的调子总是含着微妙的讽刺,但在乔治娜看来,今日的迈克罗夫特嘴角一成不变的微笑似乎有些不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竟然有那么一丝柔和的意味。
一直以来,迈克罗夫特对于北美诸人的忠诚都持保留态度,尤其是爱德华多.柯伊尔此人,不仅背叛了圣殿骑士,更当过海岛,哪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品格?况且财帛和权利总是动人心的,他又掌握着目前世界上来钱最快的兵工厂,一旦生了异心,派再多的人潜伏在其身边也无法阻止北美的布置付诸东流。
但乔治娜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十分信任这位先生,这才有了迈克罗夫特亲自出马,明为谈话、实为试探和观察的一幕——要知道,M先生已经许久不干这种跑腿传话的活儿了,毕竟每天有无数来自全球的官方文件需要这位阁下协助女王陛下处理。
“那就请爱卿助我一臂之力了。”乔治娜同样回以微笑,“你认为谁领这一趟差事最好?”
迈克罗夫特在书房里来回着慢慢踱步,并没有立即回答。
乔治娜也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摇了摇桌上的手摇铃,吩咐多莉重新送一壶热茶进来。
女王陛下的疯狂设想并没有瞒着迈克罗夫特。
她的计划是以百万英镑撬动加拿大的地产业,明面上有墨尔本子爵夫妇开路,然后菲茨威廉家族出马,再寻一人充当嗅到商机的第三方,引那些反对迁都的帝国豪门入局。
简而言之,就是在迁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当口,斥巨资制造一场人为的房地产泡沫。
敢于这样做的前提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假设女王陛下执意迁都,那么新大陆计划至少在前期已成定局,因为自登基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