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失望不是一回两回、三回五回,失望接着失望,我都习惯了。
刚走了两步,突然,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声象狼嚎一样的声音:“老——大——!我在这里啊——!”
是汉语!我浑身巨震,霍地转过身。
就见人群的最后面,一个人拼命地挤过人群,连滚带爬冲上台来,扑倒在我脚下,双手一把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老大!我在这里啊,我是耗子啊!九年啦,我一直盼着您能来救我,我做梦都想啊,真的把您盼来了,您真的来了啊!呜呜呜~~~~~”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了!
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提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这张脸,头发还算梳得整齐,不像其他奴隶那么乱,黑瘦的脸上都是污垢和皱纹,还有些伤疤,乱糟糟的胡子,小眼睛,突出的两颗老鼠牙——真的是耗子,他竟然比以前老了有十多岁,看上去得有四十岁了!
“耗、耗子!”我的声音颤抖着:“真的是你、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是我啊,老大!我是耗子啊!”耗子哭嚎着:“我一直咬牙坚持活着,就是等您来救我啊,我知道您会来的!你穿着这么华丽的衣服,还留起了胡子,我刚才不敢认,直到您用汉语说话我才知道这是真的啊!呜呜呜~~~~”
“耗子!”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浑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老大!呜呜~~~”
半晌,我才低声问:“大块头呢?”
“他,我不知道啊,”耗子哭啼啼地说:“我们来了不到一个月,没东西吃,到一个村子去偷吃的,被抓住了,当成奴隶卖到了奴隶市场,大块头先被买走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
呼地一下,一股怒火就象火山喷发一样喷了出来,我一把把他捽倒在地,一脚又踹个仰面朝天,伸手从银发手里夺过马鞭子,抡圆了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混蛋!畜生!王八蛋!老子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你他妈的,撺掇大块头来到这里,弄得我们三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这个该死的畜生、财迷、害人精,你妈的……”
马鞭子把他的破工作服又打破了,劣质的大头棉絮乱飞。
耗子躺在地上抱着头,缩成一团,只是哭,不敢说话。
凯诺和银发等人一齐扑上来,抱住我连拉带扯地劝:“阁下,息怒、息怒,注意风度。他是您找了多年的兄弟,别这样……”
“是啊,主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打可就打死了!”银发把马鞭子夺了回去。
“姓段的,你他妈的想来这里发财,是吧?嗯?你的黄金呢?你的白银呢?你成堆的宝石呢?这里有宝石,可惜没有一颗是你的!你他妈发的财呢?在这里当奴隶、出苦力挺舒服是吧?混蛋、白痴!你最好祈祷大块头还活着,我们还能找到他,否则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个害人精,王八蛋……”
我用汉语破口大骂,我真的气疯了,精神失控。
耗子缩在地上,还是呜呜地哭,不敢吭声。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发起火来天崩地裂、会不顾一切,如果顶撞后果更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忍着等我的火过去。
凯诺他们听不懂汉语,但看着我暴怒的神情,知道我气得不轻,都过来劝。
宁卡拉德子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走到他跟前,手按在肩头行了个礼:“子爵大人,非常感谢!我找到我的兄弟了,他太不听话,所以我教训他一下。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想带他回去。”
“啊……啊,请便,看在您的份上,他、他被赦免了。”宁卡拉德大概被我刚才的暴怒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