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沉,树影婆娑,燕彰一行人历经十几天的跋涉,总算到了长安城外。眼看天黑之前是进不了城了,萧灼只好提议在城外找一个客店住下,明天再进城。
几人刚刚找好客店,燕彰望着远处长安城的气势恢宏,又犯起了文人的酸病,又是作诗又是忆古,听得旁边的萧灼恨不得现在就踢他进去。
他们本来可以提前三天来到长安城外的,就是因为燕彰这股子酸病:遇到风景秀丽的地方――游历一番;遇到前人古迹――瞻仰一番;遇到历史名城――感叹一番,一路下来也不知道马车停了多少次,萧灼本以为今天总算是熬到头了,没想到临了又来了一出。
若只有燕彰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燕彰诗兴之下,还引得周围几人意气相投,几人又是高谈古人情怀,又是阔论彼此人生感悟,萧灼无奈,只好先回房屋休息去了。
“嘿!怎么又是你这老道?我们这儿没有吃的了,赶紧去别家!”
萧灼刚刚抬脚上楼,就听见楼下店小二的催促之声,放眼望去,原来是一个游方道长来这间客栈化缘,正在被店小二往外赶。只是这道长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全然不像是饱经风霜的样子,尤其是被店小二几番推搪之下,看似年老体迈的身子,却没见有任何脚下不稳之像,萧灼心觉有异,便走了过去。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萧灼看这道长形貌非同常人,担心被店小二惹怒,生出什么事端。
“客官!这老道三天前就在这里了,非说什么我们店里将有贵客,硬要在我们店里住下,我寻思着他可能是饿了,找个理由化缘,就给了点食物,哪成想这三天他天天来,还就认准我们这儿了!”店小二赶紧回答道,看样子也是颇为烦恼。
“原来是这样,那你给这位道长安排个房间,费用算我们的。”说完,又转头看向老道长,“道长,今夜您就在这里住下,明日还请尽快离去,不然我们一走,不知还有没有人周济与你。”萧灼对着老道长一番苦口婆心,老道长倒也颇为领情,右手拂尘一甩,搭在左臂之上,轻念了句道号:“福生无量天尊!”便抬脚步入客栈。
“施主宅心仁厚,贫道在此谢过施主美意。”这老道长倒是不客气,说话间已经追着店小二找自己的房间去了。
夜里,萧灼又梦到了金鲤,梦中的金鲤终是接受了他的爱慕之意,两人携手放歌,成双成对,一会儿游于山野之间,一会儿策马于大漠之上,天地之大,世间之广,山林流水为他们歌唱,燕鸟蜂蝶为他们起舞,萧灼已经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可是画面一转,他已年岁迟暮,金鲤却依旧娇颜华发,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轻歌慢茶,直到他不甘而去,金鲤始终不离不弃,看着金鲤无怨无悔的眼神,他心中不甘,更多的却是不舍!但他不得不承认,此生是自己负了她!如有后世,他定不再负美人恩!有道是梦由心生,仅仅一个转瞬,他又看到金鲤不停的在寻找他的转世,带着转世的他,走过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生生如此,世世轮转,美梦终成梦魇,他想要醒来,却终是无能为力。
“福生无量天尊!”
正沉沦梦魇之中,萧灼耳边听到一声清亮的道号,噩梦轰然转醒,再一看身上,全身衣衫竟然已经被汗水湿透。再回想起那一声道号,赶忙走出房门去寻找白天的老道长。
“晚生萧灼,谢过道长解救之恩!”
客栈后院,萧灼终于找到正在夜观星象的老道长,此时的老道长正独自坐在石桌旁品着茶,萧灼赶紧上前行礼拜谢。
“施主无需多礼,今日贫道得施主宽施一宿,现在为施主解此一厄,缘来缘去,终是施主福寿。况且贫道今日所叹,也并非全是为了施主。”老道长虽然在和萧灼说话,却并没有扭头看萧灼一眼,仿佛真如他所说一般,帮萧灼解厄只